南珏在这儿有单独的院子,就在南娇娇隔壁。
他回房间里坐了会儿,管家敲门来送一碗面,他全给吃了,没叫人来收碗,而是自己拿着碗往主别墅那去。
江毓还没睡,坐在客厅里抽烟,看见他来,眼皮子都发颤了。
南珏挨着他坐下,手往后撑,观察小老太太的脸色,那手搭她肩膀上,“妈,今晚您这儿能腾个房间给我不?”
江毓眼皮狠跳,“你叫我什么?”
“妈。”
她浑身起鸡皮疙瘩,这辈子被人尊称的称呼很多,就是对“妈妈”这个称呼和角色都很陌生,说不好是什么情感,只是每次一提起,就心里毛毛的。
南珏轻笑道:“陪您的时间太短了,别嫌弃。”
江毓心里有触动,“你这些年也不容易。”
难得,这种温情示弱的话能从她嘴里说出来,已经是她能够找出来的,仅有不多的慈爱。
这辈子都没学会怎么表达感情。
南珏既觉得自己的角色缺失了,又觉得心酸,好在年岁还长,仍然有弥补的机会,就听见江毓突然冒出来的下一句话:“你老子也活不了多长了,你回来也好,他身边起码有个送终的。”
南珏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想和亲妈走温情路线,可亲妈早已经生死看淡。
……
这一夜,睡不着的何止是一家。
婚礼那散场后,陆臻臻和楚腰约着去酒吧里喝酒,杯子都不用,拎着瓶子对干,墨庭深和高辙费很大劲儿才把她们拉开,各自带回家。
车开进别墅,当车灯自窗户上一闪而过,没多久陆母从里面出来,她仍穿戴整齐,首饰也都还没摘。
“这是怎么了呀,喝成这样了?”
陆母过来帮忙扶,奈何根本就摁不住陆臻臻,高辙索性把她给横抱起来,她闹腾得很,在他怀里都快躺直了。
陆母跟在后面,知道自家女儿的疯劲儿,忧心忡忡的问:“她是不是去闹人家娇娇了?”
高辙轻笑道:“没有,臻臻在娇娇那很给她撑面子,一直克制着没喝多少,把她给憋着了,结束后和楚腰去外面喝的。”
陆母松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她向来分得清轻重,行,快抱她回房间休息去吧,我去给她熬点醒酒汤。”
“妈,她醉成这样,未必能叫醒来喝,您别忙了,早点休息吧。”
“她喝不喝的是她的事,我给熬点,备着也好。”
陆母试过帮忙,但是无从下手,她托了下高辙的胳膊,一直将他们给送到楼梯口,仰着头,亲眼看见人进卧室后,才去了厨房。
她找出做醒酒汤需要的材料来,忘了怎么熬,这么晚了,去叫哪个佣人来帮忙都不合适,便用手机搜索,按照视频上的步骤来做,眼睛很难从屏幕上离开,抽空偶尔扫一眼台上,顺手将放在炉子上用来炖药的锅端到旁边去。
等醒酒汤熬好,陆母盛了一碗出来,放凉了才拿上去。
敲门后站外面等,两分钟后高辙才来开门,他西装已经脱了,衬衫的袖子挽高,手上还拿着浸过热水的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