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医师再次被召集至此。
“毒!此乃蚀骨蛊毒啊侯爷。”
“此毒最开始服下,会让人在七日内呼吸全无。但蛊虫依靠汲取活人养分为生,短期内并不会致死,但会形成假死之相。”
“直到蛊虫掏空人的身体,人便会油尽灯枯而亡。人死后,蛊虫失去养分,便会侵蚀人的肉体而出,再次寻找下一个母体。唯有严寒能控制其侵蚀速度。”
原来如此。
我了然了。
花折枝利用我对付彩莲,却又担心被揭发,于是选择了这种方式……
“只是奇怪…”
“奇怪什么?”
“此蛊在活人体内其实并不活跃,即便夫人察觉时已晚,可若夫人还活着,取出蛊毒,尚可养护周全。”
只可惜,卫绰昔日觉得我故技重施,再次利用假死夺取宠爱,他把所有医师都撤了,断了我最后的活路。
“查!去查,去查是谁给夫人下的毒,找到那个人,把他碎尸万段。”
花折枝匍匐着跪在地上,不住颤抖,此时连抬头都不敢了。
……
花折枝狼狈地跑回将军府请求我母亲和父亲施以援手,却被拦住门外。
狡兔死走狗烹。
利益关系被扯断,我一向雍容的母亲突然流出了鳄鱼的眼泪。
“废物!我昔日就是为了你这样一个废物,葬送了我的亲生女儿!”
“可怜我月儿,临终前都都不曾见我最后一面!”
将军府曾派给花折枝的一应仆从被尽数收回,一夕之间,从天堂沦为地狱。
我爹昔日嫌我愚昧,四艺不精不肯多看我一样,如今也将我的牌位摆到大厅,时时祭拜。
而他捧在手心的宝贝,一墙之隔,沦落街上乞讨的乞丐。
我只觉得酸涩。
为什么死后才知道家人的真正面目。
因为我实在太蠢了,总以为是爹对嫡长女寄予厚望,总以为是娘要博取名声偏爱庶女。
原来仅仅只是因为我没有利用价值。
最开始爱上了不受宠又纨绔的侯府嫡子,再后来沦落后宅之中再无出头之日。
如今卫绰为了我开始发疯,他们又开始装模作样。
可我的心还是好痛。
这一切都像个滑稽的闹剧,我的所有良善都成了被人嗤笑的愚蠢。
但我蠢到如今,已经难以回头,我甚至开始怜悯花折枝,若她生母没有死,若她生在平常人家,以她的美貌和才情,定也活得万般出彩。
可如今一切都来不及了。
……
花折枝不愧是花折枝,纵使零落成泥也毫不泄气。
衣衫褴褛,发丝凌乱,却已久美丽动人。
街上行人时常为她驻足,直到一辆华贵的马车再次停靠到她面前。
花折枝眼里冒光,觉得机会再次降临。
可惜车帘被拉开,露出的是卫绰满脸阴郁的脸。
花折枝察言观色的能力因为多日奔波失去了作用,她满脸惊喜,仰头问卫绰:“侯爷心中还念着妾?”
可下一秒,她的脸色陡然发白,车里露出了另外一张熟悉的脸。
半边脸被灼烧腐烂的彩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