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的唇哆嗦着,她满脸是泪的看向顾时宴,眼里惊恐、忐忑。
她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江橙的新闻是假的?”
顾时宴掐住她的脸重重往旁边一搪说:“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
钟意偏过头,可下一刻又冲顾时宴暴喝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害了江橙?”
顾时宴的声音冷冷的:“我只管护住你,别人有什么结果,会怎么样,你觉得我会在意吗?”
钟意却没办法苟同:“顾时宴,你怎么这么无情?你知不知道,韩冰洁都对江橙做了什么?”
顾时宴却无所谓的笑笑:“钟意,你该庆幸那个人不是你。”
钟意却无地自容:“可我宁愿是我,你的这种维护,我一点儿也不需要,顾时宴,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自以为是的做一些对我好的事情?”
顾时宴很生气,盯着钟意看了半天,才终于冷冷的说:“我的用意,也不需要向你说明,就是说明了,你也只会像现在这样无能怒吼。”
钟意反驳不过,又觉得所有的说辞在顾时宴面前都是鸡蛋碰石头。
她的弱小碰上他,坚强总会被他给遮盖住。
片刻,顾时宴觉得索然无味,转过身就走:“我走了,离开的事,不用再提,我不会应允。”
钟意却不肯放弃:“可我真的已经不在意你了,留着一个只有一具躯壳的女人在你身边,你不会觉得很无趣吗?”
顾时宴脚步停住,却并没有回头,他说:“那这就是我的事情了。”
钟意站在地上,浑身都是麻的。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可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该说的,该做的,她都尝试过了。
顾时宴是绝不会放过她的。
他就是要困着她,把她困到死。
门开上后又关上,玄关处的人影消失在了门口。
钟意脚上都是血,顾时宴明明看到了,却还是一句过问的话都没有。
钟意蹲下来,坐在地上,徒手将插进脚底的碎玻璃渣给拔了出来。
可更痛的,是她的心。
一面是家人,一面是不肯放她离开的顾时宴,她又要怎么办?
本来爬山回来,她可以睡个好觉,可因为这些事情,她又一次失眠了。
第二天是周一,钟意原本是要去上班的。
可是她直到天亮了才睡着,下午两点才醒来。
等醒来,看一眼时间后,想到又要面对顾时宴那个魔鬼,她就恐惧得不行。
她是瘸着腿到公司的,一路过去,都没有一个关心的人。
这一刻,钟意还是感觉到了难受。
可她平常冷面无私,又说一不二,她这样的性格,在公司,也不适合交朋友。
这么些年,大家敬她,自然也怕她。
下午,顾时宴并不在办公室,钟意也难得轻松。
趁着空隙,她联系了钟祈年,给他发了消息。
“哥,我今晚能见见你吗?”
小心翼翼的问话,生怕被对方拒绝。
可这一次,消息不再石沉大海,而是终于有了回复:“好。”
钟意拿着手机,泪水掉了一屏幕。
前段时间,她不是没想过联系家人,可她所有的消息都没有得到过回复。
这一刻,钟意又忍不住的想,当初自己那么卑微的恳求,还是换不来家人的一点点怜悯吗?
顾时宴伤害她,就连家人也要一起伤害她?
钟意心里头的怒意蹭蹭蹭的往上涌,她倏然站起身,将办公桌上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挥了一地。
众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异样和嫌弃,就好像在看一个疯子。
钟意瘸着腿,没有一句解释,一拐一拐的离开了公司。
她的身后,没有任何人给她做后盾。
自始至终,她都只有她自己。
就连家人,也在她的心上剜着肉。
钟意乘坐电梯下楼,失魂落魄的往公司外面走。
跑出公司,就迎面和顾时宴撞上。
她浑浑噩噩,颔首道歉:“不好意思。”
话落,她哭着就跑开了。
顾时宴和楚尧站在原地,都皆是一怔。
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钟意就已经跑远了。
楚尧看顾时宴身上被弄脏的地方,忙问说:“顾总,我要不要去把钟秘书找回来?”
顾时宴从兜里摸出手帕,狠狠擦着身上被钟意泪湿的地方,他拒绝说:“不用管她。”
楚尧看钟意跑得一瘸一拐的样子,小声嘟囔说:“她腿好像受伤了。”
闻言,顾时宴也抬头看去,钟意奔跑在初秋的阳光下,双腿是跛的。
她哭得很凶,时不时的抬手抹一把眼泪。
顾时宴想到昨晚,知道她的脚是被碎玻璃渣弄伤了才会这样的。
可是她哭,又是为什么?
是因为他拒绝了放她离开?
可明明这一切,不都是她想要的吗?
她喜欢他,留在他身边,就这么不好吗?
顾时宴觉得自己又多想了,强迫自己把思绪收回来,然后对楚尧说:“你等下去医院买点药给她送过去。”
楚尧不解:“顾总,那要买什么药?”
顾时宴说:“你给医生说,就说脚底被扎了碎玻璃。”
楚尧“嗯”一声后,又惊讶的问:“碎玻璃?钟秘书的脚扎碎玻璃了吗?顾总,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也是,钟秘书可是什么都会跟你说的,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什么都会跟他说吗?
顾时宴忽然怔了怔,意识到了什么。
这段时间里,钟意好像真的变了。
就如楚尧所说,她以前什么都会跟他说。
可现在,她不会了。
她去爬山,她脚受伤,她被人欺负……
好多事情,她都不是主动提起,而是他自己知道的。
刚进了大堂,顾时宴忽然停住脚步。
跟在身后的楚尧差点撞了上去,可还是硬生生的顿住了。
“顾……顾总,怎么了?”
楚尧嗅到顾时宴身上的危险味道,问话时,颤颤巍巍起来。
顾时宴说:“我问你一个问题。”
楚尧瑟瑟缩缩的:“您……您问。”
顾时宴侧首看向他,眼神冷冷的说:“你觉得钟意还爱我吗?”
这话一问出口,楚尧倒被为难住了。
他急得抓耳挠腮:“顾总,我……我没谈过,我也不知道啊。”
顾时宴恶狠狠的瞪他一眼说:“那你感觉呢?”
楚尧忽然想到昨晚送钟意回家的事情,他说:“对了,昨晚你送太太回去后,钟秘书不哭也不闹的,好像……”
欲言又止,楚尧也不敢乱说。
顾时宴大声说:“说完。”
楚尧挠头:“如果是以前,钟秘书应该会哭会闹,可她昨晚很平静。”
顾时宴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涩涩的,堵堵的。
他一句话没说,愤愤进了电梯。
楚尧跟着进去,小声问:“顾总,你……是不是喜欢上钟秘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