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想收回手去拿毛巾给顾时宴擦擦身体,可她的手却猛地被他抓紧,直接垫在了脸下。
他意识朦胧,面颊苍白,发涩的喉咙里溢出零零碎碎的字眼:“云禾,对不起。”
钟意轻蹙眉心,盯着他痛苦的面庞,并没有听清他的呓语。
这么多年,她从没有看到过他这样狼狈、脆弱的一面。
这一刻,她心里竟然没有心疼。
钟意用力,将自己的手一把抽了回来。
她沉默站起身,去浴室拿来被蘸湿的毛巾。
解开顾时宴的衬衣,露出他泛着蜜色光泽的胸肌,钟意的脸还是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
她为他擦身体,擦脸,又用体温枪给他查了下体温。
还好,温度不算高,38.9度。
钟意坐在沙发边,盯着熟睡的顾时宴,他好像睡得并不安宁,眉心轻拧成了川字。
他在想什么呢?在为什么而烦恼呢?
钟意盯着他英俊的面容,心里早无感觉。
这样意气风发的一张脸,掌握着金钱、权势、地位。
可他并非善人,将钟意困死他的羽翼之下。
钟意缩在沙发角落,将双腿蜷起来,她抱着自己,扭头迎着窗户外面的秋风。
胃里,隐隐的有些胀痛。
她颤着,抖着,忍着,冷汗爬了一身。
爸爸妈妈在干什么呢?
哥哥有没有一刻觉得对她的态度有些过激了呢?
宋子衿会不会忆起今晚碰面,而有些后悔没抱抱自己呢?
可明明以前的钟意,是拥有这些爱的。
是她自己弄丢了。
她能怪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传来顾时宴沙哑、低沉的嗓音:“钟意。”
钟意回过头,看到顾时宴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面色苍白,眼里一片阴沉,饶是光线再强烈,可他眼底却落不进一点儿。
钟意轻声告诉他说:“你发烧了,喝点姜汤去睡吧。”
她话落,就起身要去厨房重新为他端姜汤。
路过他身侧时,他却猛然伸手,将她直接拉进了怀中。
钟意被吓到,一身汗津津的,她没挣扎,只是温声询问:“怎么了?”
她语气寡淡,态度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顾时宴将她按在自己胸口,他炙热的胸膛贴着她冰冷的后背,他嘶哑着声音低哼:“你不许去。”
语气霸道,不容人抗拒。
钟意没动,只是解释说:“你喝点汤会好受一点儿。”
他莫名用了很大的力气,致使得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顾时宴将手环在她的胸口和腰间,将她困在自己的怀里,他像是害怕会失去一样,喃喃着说:“钟意,等我结婚后,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钟意的眼眶瞬间红了:“我不知道。”
她就算没有后路可以走,但时间到了,她也迟早会死的。
她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就算是要纠缠,她也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
顾时宴将钟意翻过来,他面对面的看着她问:“你是不是想好了要离开我?”
钟意看着他,望进他眼里,可她看不透他的情绪。
良久,她才回答说:“我没有。”
顾时宴猩红着眸,伸手猛地扣住她的后脑勺,他的唇将她的唇瞬间封死。
他浑身都是热意,将冰冷的她困在怀中烘着、烤着。
钟意觉得窒息,伸手搪他,却搪不开。
她闭上眼睛,认命的任由他乱来。
她没回应,他也不生气,唇从她的脸上一路向下,吻到了她的锁骨上。
再往下,他就没敢了。
反常的,他停住动作,眸里一汪的清泉,语气认认真真的征求钟意的意见:“我想要你,可以吗?”
在这件事情上,顾时宴从来不会这样问钟意的意见。
钟意看着他,眼角有泪,她哑声拒绝了:“你在发烧,就别折腾了。”
顾时宴却将脸埋在她的锁骨处,喃喃着说:“可我真的想要。”
软磨硬泡,像是她不同意,他就用另外的办法一样。
钟意是真的不想这样,态度坚决:“可我也是真的不想要。”
顾时宴仰起脸看她,他看到她的下颌、鼻翼、睫毛,他俊颜轻拧:“可你以前,从不会拒绝我。”
钟意觉得心累,垂下脸看他说:“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顾时宴却有些不依不饶:“钟意,你是不是和周无漾好上了?”
自从姚太太给钟意介绍了周无漾之后,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对他,也总是冷冷淡淡的。
钟意挣扎了一下,无波无澜回说:“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顾时宴却有些恼怒,一把扼住了她的下颌,将她的脸抬起来跟自己对视着。
她眼中有泪,可脸上却一片冷然。
顾时宴看她这样,莫名又有些心疼,他将她抱住,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声音低低的说:“我……我其实不喜欢韩冰洁。”
他虽然清醒了,但酒意还没完全褪去。
他这句话,钟意分不清,究竟是他的真实想法,还是喝醉了说的胡话。
钟意并未放心上,也没有推开他,只是问:“顾时宴,还重要吗?”
顾时宴从她颈窝中将脸抬起来说:“可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有婚约,我其实更愿意娶你的。”
钟意始终冷冷的:“假如的话,谁会想听?”
顾时宴不知道钟意怎么了,但是他心里莫名的慌张,就感觉她随时会从自己眼前消失一样。
他没办法给她一个承诺,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到了嘴边,他也只有低低的一声哀求:“别离开我,永远陪着我,好吗?”
他一向都是命令的口吻,可此时此刻,他像是在哀求她的同意一样。
钟意挣扎着从他的怀里坐了起来,她低头看他说:“永远太长了,我不会做任何承诺。”
话落,她起身要离开。
顾时宴却拉住她:“做一次吧。”
他声音沉沉的在她身后响起,钟意白皙的脸蛋瞬间充血,脸上也有青筋暴了起来。
她在生气,可她也无能为力。
许是见她沉默,顾时宴又开口说:“用嘴吧。”
钟意的身体一颤,并没有回头,声音却沙哑着:“顾时宴,我不想这么廉价。”
顾时宴始终盯着她背影,他没有半分怜香惜玉:“几年都过来了,还在乎今晚这一次吗?”
钟意绝望的闭了闭眼睛,回过头看着他毫无歉意的脸。
他拍了拍自己的腿说:“过来,坐这里。”
钟意无奈,听话的过去,坐在了他腿上。
他手指粗粝,在钟意身上停留过的每一寸肌肤都灼烧着她。
钟意没拒绝,屈辱的承受着一切。
皎皎月色落进客厅,天花板上的两个影子密不透风的贴到一起。
室里的旖旎、暧昧,随着风,被吹散了。
可很快,又聚拢到一起。
钟意盯着天花板,泪水从眼角滑下,落在沙发上,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