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在赵璟的身上,赵璟最清楚疼与否,恐怕赵璟身上现在已是满身淤青了,只是他不能喊疼,更不能懈怠,一旦停止了,这种事没有人可以帮得了自己。
廖辰看他这副逞强的模样,也便不想再说什么了,只是扶着赵璟进屋,淡淡的说了一句:“算了,我知道,我再多说也是无益,还是帮你上药好了。”
廖辰像往常一样,准备从药箱里拿出来一些金创药,赵璟拦下了,说道:“今日扎勒不是给了一瓶吗?就用那瓶吧,既是他给的,想必效果会更佳一些。”
听赵璟这么一说,廖辰也倒是想起来了,扎勒是给了那么一瓶药,廖辰从身上掏了出来,放在鼻子前轻轻地闻了闻,即有些不悦的说道:“味道真冲,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效果呢,姑且试试吧。”
廖辰将药倒在了自己手上,再帮赵璟涂在伤痛处。
“啊——”没想到药物刚一接触到赵璟的伤处,赵璟便难耐的疼的大叫起来,“额,这药的药性当真是烈啊。”说着这话,脸上早就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气也越喘越粗。
廖辰有些担心地说道:“算了,我看还是用金创药吧,再吃几粒散瘀丸便好了。”说着,便要把那瓶药收起来。
赵璟用最后的力气抓住廖辰的胳膊,狠狠的咬了咬牙,说道:“继续用,我赵璟不会连这点苦都出不了的。”说罢,便从床上随便扯了一块布填在了嘴里,对廖辰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你啊,哎。”廖辰见他如此坚决,也便不再劝说,继续在他的腿上涂抹着,只是力道轻了不少。
赵璟因为疼痛在不断地嘶噎着,汗也越来越多,甚至滴到了廖辰的手上,廖辰也只当视而不见,继续着手上的事情。
终于,涂完了,凡是身上有淤青的地方都被这些深色的药油覆盖了,满屋子的药味儿。
赵璟也终于将嘴中的碎布拿了出来,明明脸上已经苍白的面无血色,却还是笑着跟廖辰说道:“我就知道可以坚持的。”这话说完,赵璟的眼皮就沉了起来,几近晕厥过去。
看到他的这幅样子,廖辰也懒得再去管他,愤愤的说到:“我看你啊,是不要命了,我就不跟你这个疯子待在一起了,你啊,就自生自灭吧。”说罢,廖辰便扬长而去。
赵璟有些不知所措的愣在那里,自言自语道:“哎,我也是没有办法啊,若是我没有过硬的本事,如何能够聚得贤才良士啊?虽然你也于心不忍,但是这些苦我必须要吃得。”
正当赵璟一个人在房中苦笑的时候,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居然是廖辰。
“给你打了些热水,快来擦擦吧,满身的药膏味儿也就罢了,还搅着些乏汗的味道,怕你休息不好。”说完,便将盆和布一并放在了桌上,然后便离开了。
赵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禁好笑道:“这个廖辰,当真是好兄弟。”说罢,便扶着东西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舒舒服服的擦了擦。
正当赵璟准备睡觉时,门外进来了一位约年过半百的人,只见那人毫不生疏的进门,转身将门关好,动作一气呵成,宛然就像进自己的家。
“你是何人?来我这里所为何事?”
赵璟有些慌了神,自己如今立和行都成了问题,廖辰又不在身旁,若是此时这人心怀不轨,那自己定是只能吃这哑巴亏。
赵璟刚要起身,快步走过去取桌上那把流光剑,那老人上前走了两步,伸手制止赵璟的下一步动作,“你就是赵璟赵公子吧?”
“是又如何?有话就直说吧。”
赵璟心中紧绷着的弦依旧未能放松,且因方才起身过猛,腿上还是一阵疼痛难忍。
老人看了看他的样子,过去扶了他一把,像个父亲一样关心道:“用了黑玉膏了吧?呵呵,我便是循着味道过来的,能用得上我家老爷给的药的人,恐怕也只有赵公子了。”
黑玉膏?赵璟心中又是一紧,隐约记得扎勒走时是说这药名叫黑玉膏,心中不禁暗念:此人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事情如此详尽?
老人不想耽误太多时间,也便不再打哑谜,笑着说道:“公子莫紧张,我是安伯,扎勒府上的管事,是老爷让我来给公子捎个信儿的。”
听到扎勒这个名字,赵璟的精神一下子放松了下来,长舒了口气,说道:“安伯,你可要吓坏我了,险些将你当了坏人,不过,扎勒下午才刚走,这么晚了让你来所为何事?莫不是……事情出了什么变故?”
赵璟心想,既然扎勒会让安伯来此处给自己送信儿,必定是什么事情都跟他说了的,所以也便放心大胆地问了起来,丝毫没什么顾虑。
“今日老爷回来之后,就被五公主的人叫了去,老爷听五公主的口气倒像是知道了些什么,公主还说过几日要传公子去趟公主府,老爷特让我前来跟公子提个醒,免得到时觉得没个准备。”
安伯一口气将事情说完了,只是看着赵璟,准备听听他的话。
赵璟听完之后眉头一皱,想了想,只是问道:“此事,扎勒有何看法?”
安伯毫无迟疑地回答:“老爷瞒了些事情,这才说了过去,除了你们的计划没有说,几乎是全盘合出,公主似乎没怎么怀疑,但是老爷还是觉得不放心,所以特命我来跑一趟。”
赵璟抿了抿嘴,点了点头,算是舒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了,到时见了五公主,我定会三思而后言,替我转告你家老爷,请他放心。”
安伯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是和蔼的笑了笑,“公子,老朽有句话要提醒公子。”
赵璟定睛看着这位老人,示意他继续往下说。其实赵璟的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觉得这个安伯也没那么简单,又有种感觉,似乎所有的事情一牵扯到扎勒,就会被蒙上一层雾,让人看不清,也摸不透。
安伯不紧不慢的说道:“五公主这人向来喜欢使诈,她认为,一群人里面只要有一个人招了,那她便信了,而她总有办法让我们自己人相互猜疑,希望公子到时不要因为五公主的寥寥话语便就自乱了阵脚,不然将功亏一篑,还会连累到我家老爷。”
赵璟不禁倒吸了一口气,随后才十分肯定的说道:“嗯,我自会做到心中有数的,您和扎勒就放心吧。”
安伯会意的笑了笑,便就准备离开了,临走时,还笑着留了句话,“这世间,我原以为能受得了黑玉膏烈性的人只有老爷一人,没想到,公子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说完,便一脚迈出了门槛。
赵璟忍着疼痛快步走到门口,说道:“安伯,慢走,恕不远送。”
再没有了声音,赵璟又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床上,仔细的琢磨着安伯的话,不禁有些佩服扎勒,对五公主说的话,也算是不负如来不负卿了,既没有一句假话,也没有将他们这些人出卖,堪称绝技,但是他也始终想不通,赵悦是如何得知这些蛛丝马迹?每次跟着扎勒的人都已经被打发了,莫非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知道的?还是说,恰如安伯所言,赵悦只是试探他们。
一想到这些,赵璟的心中不禁有些担心,无论是上面的哪一点,都足以让他们担忧。
这一夜,注定又无眠。
李府里面,李嫣然欢天喜地的正准备去娘亲沈眉处,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有力的敲门声。
李嫣然一边捧着手上的游记津津有味地看着,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门没锁,进来吧。”
听到门打开了,这才准备抬头看着来人,“妹妹才这么一会就想阿姊了,当真是……岩溶?是你?你怎么有空到阿姊这里走走?记得你可是从不会来阿姊这里的。”说完,灿灿的一笑,继续看着手上的书。
倒不是这本书有多有趣,只是她隐约觉得李岩溶知道了些什么,怕是不能完好的驾驭得了自己的表情。
李岩溶倒是落落大方的走到了李嫣然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问道:“阿姊近来可丢过什么东西吗?比如首饰之类的。”一边说着,还一边盯着李嫣然,目光始终都不曾离开,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答案。
李嫣然正在翻页的手不禁一抖,心中正生疑问,难道说,那日的事情竟被李岩溶看到了?
“岩溶,怎么突然想起要问这样的话?”
李岩溶知道李嫣然是要装傻了,自然不肯,“我的话,阿姊心中清楚得很,就莫要遮遮掩掩了。”
李嫣然始终没有被这些话吓到,还是说道:“阿姊当真不知,怎么能算是遮遮掩掩呢?倒是你,有话便直说吧,如此绕圈子才让人不懂。”
“好,既然阿姊执意不肯痛痛快快的说出来,那就让岩溶来提醒一下吧,前几日,我看到阿姊身边的流荧鬼鬼祟祟的从阿姊房间出去,手里抱着好几个匣子,倒不像是脂粉奁,跟首饰盒大小相符,岩溶担心阿姊对身边的丫头过于轻信了,这才如此发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