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货的是周边九疑山山上的山贼！”沈川抬眼看张孟节的反应。
张孟节脸上先是震惊，然后多了几分惶恐。
“这九疑山的山贼你总知道吧？”沈川喝问道。
“我先前听属下说过附近一带有贼人作乱，以为只是几个流民并未在意。”张孟节连忙推脱。
“几个流民？”沈川装做勃然大怒的样子。“九疑山的山贼已经有五千之众了。”
张孟节吓了一跳，筷子都吓掉了。
不知道是惊讶于沈川的情报这么准，还是确实不知道九疑山上已经有五千山贼。
“大人，卑职真不知道这一代会有山贼如此猖狂，请大人责罚！”
“责罚就不必了！”
沈川对责罚他完全没有兴趣，以现在掌握的证据顶多判一个玩忽职守。
这种罪名对张孟节来说完全是不痛不痒。
最多不过罚他几十两银子罢了。
对张孟节来说不过是一顿饭的价格。
“如今大梁边疆的战事还没有结束，国家无暇分兵剿匪，但苏北刚刚遭遇了天灾，此时又遇上人祸，剿匪刻不容缓，不如巡抚大人派衙役前去剿匪，铲除这为祸苏北的祸患。”
张孟节听到这话，瞬间愣在了原地。
显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张孟节不说话，沈川便继续问下去：“如今苏北城内有多少衙役？”
张孟节思索了片刻回应道：“一千有余！”
沈川装做惊讶的样子“这苏北城中为何有如此多的衙役？”
张孟节额头上泌出一层冷汗：“灾情过后，苏北城中刁民颇多，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卑职为了维护城中治安不得已增加了数百的衙役！”
沈川根本没心情听张孟节的这些车轱辘话“既然衙役如此之众，刚好方便上山剿匪！”
“可山贼足足五千之众，一千衙役恐怕远远不够！”张孟节想尽办法推脱“还是等朝廷战事结束，派军队前来围剿吧！”
“山贼不过是一队酒囊饭袋，一千衙役足矣！”
张孟节无话可说，只能轻轻点了点头“那便听大人的吧！”
“嗯！事不宜迟，明日我亲自带队上山剿匪！”沈川起身。
“大人万万不可啊！这山贼连朝廷的粮食都敢抢，必定都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大人若是有什么闪失，卑职如何向陛下交代啊！”
沈川和张孟节两人都心知肚明，如果沈川不去，张孟节和山贼之间必定只是做做样子。
这样便达不到沈川的目的了。
“无妨！为大梁身先士卒是我的责任。”
张孟节再找不到理由推脱“大人真是心系百姓的好官！”
他虚伪的夸赞了一句，一边在心中盘算。
······
“没想到这个老狐狸居然会同意！”
“他要是不同意，就是违抗朝廷，张孟节还是明白其中利害的！”沈川来之前便觉得张孟节不敢直接撕破脸皮。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不知从何时开始，碧玲珊已经彻底放弃了思考，遇到事情先问沈川的意见。
“你这样······！”碧玲珊轻轻凑到碧玲珊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你真是太阴险了！”碧玲珊听闻沈川的建议，惊呼道。
沈川露出一个运筹帷幄的微笑。
······
九疑山上，三人同坐在议事殿中。
贺剑坐在首位，左右一边各坐着贺磊和李静。
贺剑手中拿着一封信件，他飞速翻看了一遍。
重重的摔在贺磊面前。
贺磊扫了一眼：“说的什么玩意？”直接递给了李静。
李静拿起仔细看了看。
“大致意思是说朝廷要派一千衙役上山剿匪！”李静总结道。
“什么玩意？朝廷剿匪不派军队，派什么衙役？”
“朝廷边疆的战事还未结束，朝廷无暇派兵过来，所以找了张巡抚，让他派一千衙役前来剿匪！”李静耐心的给贺磊解释道。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贺磊听完便想要起身“派几个喽啰做做样子不就行了！”
“这次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亲自带队，恐怕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钦差大臣？就那个叫沈什么川的？”
沈川来苏北的时候，张孟节便给贺剑发了信件，提醒他们最近低调一点。
但是贺磊根本就没有当回事，依旧我行我素。
“对！”李静点了点头“带队的正是沈川！”
“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他能有什么本事？”
“你可别小瞧了他，据我所知，沈川的父亲是大将军沈望！”
贺剑和贺磊心中都是一惊。
贺磊显然是因为沈望的名字。
像沈望那样名满天下的名将，试问大梁那个男人不敬畏三分？
即使是贺磊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山贼也不例外。
而贺剑显然是因为李静的情报收集能力。
他先前只是略微提了一下沈川的名字。
莫说贺剑，就连贺磊自己其实都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派人监视了沈川。
没想到李静不仅居然连沈川的身世都打探好了。
他这才觉得自己好像对李静一无所知。
他还记得李静来山寨那天是一个狂风暴雨之夜，这样的天气山体随时都有可能滑坡。
即使是山贼也都老实的躲在山寨里。
夜半时分，山寨的门忽然被叩响。
李静拖着重伤的身体站在狂风暴雨中，背上的血流出身体，又很快被冲掉。
鲜血甚至把山寨门口的石头都染成了粉红。
很难想象他是怎么爬上高耸的九疑山的。
这样的天气，他又一直在流血，根本无法维持体温。
明明已经濒临死亡了，但他的神态却颇为平静。
问门口的守卫能不能收留他。
语气即不高傲，又不会恳求。
守卫被吓了一跳，很难想象一个人居然有如此惊人的出血量。
他拿不定主意便去请示了贺剑，贺剑走到山寨门口，他还是身影孤俏的站在雨中，腰背挺得笔直。
虽然很害怕他犯了什么严重的事，但贺剑还是收留了他。
那份目光，实在是令人无法拒绝。
他整整昏睡了三天，才清醒过来。
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说忘了。
原本这样的人不应该获得贺剑的信任。
但他很快就发现，李静有着超乎常人的军事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