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磊缓缓倒在血泊中。
马石白和沈川对视一眼。
“你为什么要杀他？”沈川率先开口。
他跟随衙役上了山之后，才知道李静早早就设好了埋伏。
于是匆忙赶来，就看见了刚刚那一幕。
他根本没多想，便提剑冲了出来。
谁都不想自己棋盘上有一只横冲直撞的黑山羊。
“报仇！”
马石白纳刀回鞘，看起来对沈川没有丝毫的敌意。
“报仇？”
沈川一愣，莫非马石白是李静安排的卧底。
“张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
马石白继续说道。
沈川心里咯噔一声，不过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马石白是张孟节安排在贺家父子身边监视他们的。
想来也是，张孟节既然允许贺家父子扩张自己的实力，那么必然不可能不留下后手。
这枚棋子安插之久，埋藏之深，可以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而且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只是可惜埋下伏笔的人已经驾鹤西去了。
“节哀！”沈川轻声道。
“沈公子要留我嘛？”
马石白笑笑。
“暂且不留！”
沈川也笑笑。
“那马某便先走了！”
马石白一抱拳，大跨步朝着山寨走去。
此时放走马石白，沈川也是出于多方面考虑。
此时贺家父子，双双死去。
李静也出走九疑山，此时只有马石白能够管控九疑山。
既然张孟节是马石白的救命恩人，那么马石白自然不会跟张乐安起冲突。
便能够避免一次激烈的战争。
数千人的战争血流成河。
如果能够通过谈判来解决，自然最好。
众人合力杀死了这个只知道横冲直撞的黑山羊。
那么最好能够用体面人的方式解决问题。
果然马石白回到山寨之后，山贼很快就停止了激烈的反抗。
张乐安见目的达到，也撤走了衙役。
这场众人合伙为杀死贺磊而设的局终于结束。
······
京城。
此时已是深夜。
一人行色匆匆的敲响了丞相府的大门。
丞相府幕僚众多。
每一天都是门庭若市，许家的幕僚和前来拜访的权贵来来往往。
但鲜少有人深夜拜访。
毕竟对许丞相这样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身份。
即使京城最金贵，倨傲的公子也不敢扰了许丞相清梦。
门卫正准备赶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
但接着微弱的月光看清来人之后，恭恭敬敬的打开了门。
青年进门之后，直奔许丞相的住所而去。
此时已经深夜，许府各处都是一片漆黑。
唯有许丞相的住所，还亮着暖色的烛光。
许丞相正在伏案处理事务。
到了他这个位置，已经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亲力亲为。
但是事情的决断还是在他手里。
众多幕僚的大脑，不过是为他服务罢了。
身边几位婢女不时给他研墨倒茶。
穿着十分清凉，细白的大腿几乎完全裸露出来。
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吸引许丞相的注意。
许丞相虽然已经老了，但也并不对眼前的春色视而不见。
不时用苍老布满皱纹的手在少女圆润的大腿上摩梭，像是一位鉴宝大师在品鉴一块绝世的美玉，苍老的眼睛里流露出贪婪的神色。
刚开始婢女还有几分惊喜。
许丞相虽然精明，但出手却颇为大方。
只要服侍好了这个老东西，赏她一年的俸禄都是有可能的。
但她很快就认清了现实。
对于许丞相来说，他的抚摸不过是工作之余的消遣。
这个老东西，对权利的渴望超过了一切。
忽然房门被轻轻扣响，门外响起许元凯的声音。
“叔父，您休息了嘛？”
“老爷已经睡下了！”许明远还没开口，婢女便轻声回应道。
许明远深夜的时候是不接客的，即使是许文彬也会被拒之门外。
更何况是侄子。
“还没！”
还没等许元凯回应，许明远便应道。
奴婢一愣，身体微微一颤，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去开门。
许明远之所以愿意接见许元凯，自然是因为他了解许元凯。
许元凯聪慧，识大体。
如若不是有要紧事，不会夜半拜访的。
许元凯进门行了一礼：“抱歉打扰叔父安寝！”
“元凯不必如此客气！夜半来访，是有什么要紧事嘛？”
许元凯瞄了一眼身边的婢女。
婢女立刻心领神会“奴婢先告退了！”
“嗯！”许明远点点头“去账房哪里领一个月的赏钱！”
“谢大人！”婢女欣喜若狂。
许丞相家里的银子不知比得上几个大梁的国库。
恩威并施之下，自然多的是人愿意给他卖命。
许丞相在大梁的地位已经根深蒂固，势力也是错综复杂。
这也是为何陆晴雪不敢动许丞相的原因。
以许丞相的体量，真要动了他必然会引起大乱。
可就算陆晴雪不出手，许丞相难道就会一直龟缩防御嘛？
许元凯眼见四下无人，上前说道。
“叔父，前些日子陛下不是派沈川前去苏北赈灾，却发现苏北有贼人作乱！”
“嗯！”许明远点点头，脸色颇为平静。
“据说苏北周边有五千匪军，苏北城内有五千衙役！”
按说一般人听到这个数字都应该有些惊讶，但是许明远只是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
“陛下自然要出兵剿匪，可如今朝中却没有能用的军队！”
原本许丞相处理事务，已经有些困倦，可听了许元凯一番话，倦意瞬间一扫而空。
许元凯看到叔父精神一震，心中暗喜。
连忙继续说道：“殿下只能派一半锦衣卫前去剿匪，也就是说如今京城中只剩下一半锦衣卫。”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就连禁军都尉孙浩孙大人此时都在苏北！”
“嗯！”许丞相思考了一下，最近上朝的时候锦衣卫确实少了不少。
这么看来许元凯的情报极有可能是真的。
也就是说如今京城之中，护卫皇宫的只有一千锦衣卫。
关于陆晴雪造反那一夜，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根本无从得知。
陆晴雪心狠手辣，那一夜将整个皇宫内部所有的眼线全部杀尽。
可以说丝毫消息都未从宫中传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