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东西,布置好其实已经很完整的房间以后,沈元带着浅隐到附近随便逛了逛,浅隐已经慢慢适应了他做出一些和上一世不一样的举动,总之变化到现在,也没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
她感觉到,上一世的一些细节,其实和现在面前温柔的沈元是一样的,可惜想不起来了,只是感觉。
就像是破案只有直觉没有证据一样。
黑夜里随机飘过的一些云若有若无的遮盖着那月亮,似乎无论世间万物变化,它都会守在那里一样。
浅隐的思绪被月亮拉走,似乎在月光下,有些什么似曾相识的感觉在敲打着自已,今天它的模样已经烙在了自已记忆里一样。
远离了阴影般的校园暴力制造的焦虑,还有了体验到不一样的爱,浅隐便安稳的入睡了。
“浅隐?是我呀,你还好吗?”
“月白?月白是你吗!月白?”
熟悉得不能在熟悉,清润又神圣柔和的声音响起,浅隐朝着漆黑的四周,激动又迫切地喊道。
‘‘是我,是我,做噩梦了吗。’’
黑暗被一点点驱散,月光下的樱花树被风吹过,散落的花瓣带着他的声音吻过浅隐的发丝。
月亮还是那个烙在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月亮。
那人站在路灯照耀之处,穿着长款的深灰色的呢子大衣黑色长裤和干干净净的鞋子,深蓝色和黑色交杂的格纹宽大围巾恰到好处的围在脖子上,遮盖住了一点点嘴唇。
黑色瞳孔像是金运石一样如此通透美丽的双眼,见到浅隐的那一刻笑成了心满意足的欢喜模样。
如墨柔顺的大概在耳后可以卷起来的黑色短发跟着围巾的飘荡,在急促的小跑和风的流动中变得不整齐也是那么的没关系。
“浅隐,好久不见了,我好想你。”
男人的脸上泛起了红晕,耳朵上像是被樱花染上的颜色,不知道是风吹的撩拨,还是心动得厉害,还是心疼得厉害,他似乎还没有准备好这回事,可是此刻他已经放弃了准备,没有什么,比起注视眼前之人重要。
女人微张的嘴唇久久没有说出话来,眼神里是百感交集的委屈和爱意,震惊的情绪已然被‘终于’二字吞噬,她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可是此刻她已经放弃了反应,没有什么,比起注视眼前之人重要。
宽厚的肩膀温柔的抱上来却因为想见她的心太快了,奔跑的冲击撞上她的瞬间像是随着她的心那样震颤不止,把感情随着眼泪像花瓣中撒出的月光有了实相那般颤了出来。
他独有的香气在刹那反应间确认了她的心意。
四肢快要无力的站不住了却下意识的无论如何都想要抱住他,眼泪打湿了围巾上那块蓝色。
‘‘我马上就来了,一定要记得我,等着我,马上,我就来了。’’
他无法站在那里等她过来,又或是做出激烈拥抱的这些动作,都是爱意的迫不及待和想从眼睛里放弃掉流泪的酸楚。
可惜在想要体面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还是没有办法的让情绪保留那份不想展露出来的脆弱。
声音里充满了颤抖,和她的内心一样。
“什么再等等,月白,你要去哪?”
浅隐一时间慌了神,眼泪像冻结了般的流淌,她侧头失焦地看向月白那明明长相妖艳却只能看到纯洁善良温柔的白皙面庞。
似乎现在,还在用刻意不愿意让她担心的活力,去掩盖早已破碎和疲惫的神情。
男人直起身子,依然笑得明媚,眼睛弯弯,湿漉漉的。
‘‘安心,我在去找你的路上。’’
浅隐的眼睛睁开了一丝缝隙,胸口是一种未完待续的焦急和无奈,混入了一种怅然若失的钝痛。
她下意识的再闭上眼睛回到黑暗的地带想要回到梦里去的时候,才意识到那是,梦。
‘‘到底哪边才是梦...如果这边是的话,那快醒来吧,无论如何。’’
她侧身蜷缩带起被子的旋涡,就像是在这清晨日夜交替之时荒无人烟的崩溃,能包裹她又沉寂她的爱。
在梦里没有流尽的泪是通往现实唯一留下的痕迹。
她感受着在渗透的冰凉。
‘‘好神奇,你告诉我的,你在来找我的路上,我会记得,我会遵守,我会爱着。’’
‘‘这是开头还是结尾呢。’’
‘‘离死亡的真相又近了一步。’’
浅隐开始动摇了那颗落满灰尘的情绪,她不愿意再重蹈覆辙,对于上一世的疑问,开始有了解开的动力。
还是必然的。
好像开始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不惜一切的往前奔跑。
我要的不是死,是活得有意义,就算意义最终会消散也好,有意义是什么,我愚蠢也不愿意失去灵魂,可我不见得愚蠢。
月白出现在她的梦里,如此的激烈,如此的悲伤,又如此的快乐,是她没有想到会发生的记忆。
他在她上一世荒芜得和死掉没有区别的心上唤醒了希望,在一切都那么往前开始推动的时候,那颗心却被尖锐的树干刺穿了,鲜血横流,再无跳动。
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她和他皆是如此,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浅隐的手用力的攥紧,就好像这样那个梦就不会溜走一样。
其实他们按照浅隐和人们对于时间的认知来说,只是分离了大概一周不到的时间。
但是,已然是生离死别。
在死亡以后的世界里,她感觉闭着眼睛好像置身于虚无之中,哪怕一秒,一分,都好像找不着东南西北那样找不着时间。
只感觉好长,好长。
再睁眼,就要等待上一辈子的时间,才能再见到爱人。
虽然她感觉到,自已的时间好像在离开他的那一刻就停止了,要再开启的是和他再在一起的时间,才开始流动。
‘‘爱人,好幸运我能拥有这样的能力。’’
浅隐还在默不作声的流着泪,又笑了出来。
‘‘真好。’’
“又被治愈了。”
接下来的眼泪变成了喜极而泣的温暖。
她坐起身来,没有抹掉眼泪,胸口垂挂的玉石被体温捂热的那一面被不小心反转,清爽冰凉的一面让她感到还活着。
‘‘在梦里我已经是长大成人的模样了,成为普通仙士以后,容貌就几乎不怎么改变了呢,哈哈也不知道沈老太太到底活了多久了,头发都全白了。’’
她将玉石好好的又反转过来,似乎有关于白玉兰宗暂停的时间,也开始松动了。
‘‘不知道以后还会有多少个日日夜夜会像这样,因为爱无奈的思念,再因为爱安稳的睡着。’’
‘‘好难熬啊,又好轻松。’’
‘‘毕竟,是我爱的,也是爱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