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缈缈虽只是比这小男孩大上两三岁样子,却也是腰悬利剑,身穿剑服,端的是英姿飒爽,一幅小小大人的模样。见这小男孩虽是质问自己,却开口称自己为漂亮的小姐姐,心头暗爽,装模作样地问道:“你是谁家小孩,怎的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里乱窜,万一遇着了野兽怎么办?就算没有遇到野兽,遇到了坏人又怎么办?还好,你今天是遇着了本姑娘,不然你被人贩子拐卖了也说不定。”
半晌未见这小男孩回答,还以为自己吓着了这小男孩。再细细瞧去,却见这小男孩睁着两只亮晶晶的大眼睛,正盯着自己的身后呢。往后一瞧,却见那只大黑狗正围着朱亥欢快地打转,一条大尾巴不住地摇来摆去。朱亥与这斜刺里跳出来的小男孩正大眼瞪小眼,好似曾经相识一般。半晌方听得朱亥问道:“小景景,怎的是你?你怎的到了这里?”
那小男孩一声欢呼,撇下短弓,跑到了朱亥面前,拉住朱亥的手腕连珠炮般地问道:“你是朱亥哥哥?无忌哥哥呢?怎的不见无忌哥哥来看我?啊,这个漂亮的小姐姐是朱亥哥哥的妻子罢?朱亥哥哥,那时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好人,想不到你当真不是好人。你有了漂亮的妻子就忘记了你的兄弟,哼。”说到后来,气愤愤地撇下朱亥,对着大黑狗一声招呼道:“走,野兔子我们不要了。”
云缈缈初时见这小小男孩满口胡言,竟然说自己是朱亥的妻子,气恼非常,正欲发作呢,却已见这个小男孩已自生气要走,只是云缈缈眼利,早瞧见这小男孩转身后满眼狡黠的笑,登时明白这小家伙在戏耍自己。正待给他一点厉害瞧瞧,却见朱亥将身一掠,一把抓过小男孩,道:“小景景,想不到你还挺记仇,现在来报复我呢。”伸出手来,在他屁股上重重拍了一记。
原来老景头当年得了魏无忌的指点和资助,果然就带着景阳来到了卓家村。这小景阳整日里在卓家村厮混,倒也是读得书识得字,后来更跟着卓家兄弟们学了一手好箭法。只是跟卓家老六卓如风混得久了,张嘴就没有一句好话,油嘴滑舌特别损。老景头年纪大了,如何管得住他,只得由他去了。卓家的两位族老倒是极为喜欢小景阳,简直都快把小景阳宠上天了。
小景阳极力挣挫,如何挣脱得开?没奈何,对着大黑狗道:“黑皮,快叫小六子来救少爷我。”大黑狗摇头晃脑一阵,撒开脚丫一溜烟去了。
云缈缈跑过来,笑吟吟地望着小景阳,把小景阳看得心头发毛,嚷嚷道:“小姐姐生得这般可爱,又美丽大方,我们这十里八村就没有一个比小姐姐更漂亮的了。朱亥哥哥不知哪里修来的福气,竟然识得这般可爱的小姐姐。这位小姐姐,可惜啊可惜。”
云缥缥云岚二人见小景阳把云缈缈夸成了一朵花,两个人忍不住重重哼了一声。及至见他竟然卖起了关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都想看看云缈缈会不会上他的当。果然,云缈缈道:“你说,什么可惜了?”
小景阳道:“朱亥哥哥其实不是好人,我无忌哥哥才是好人。我是可惜你,竟然都不认识我无忌哥哥。”
云缈缈急道:“谁说我不认识你无忌哥哥?你无忌哥哥还给了我一颗糖吃。”话一出口,就知要糟。这可是她的秘密,怎么能轻易说出口呢?何况,她云缈缈天之娇女,能是一颗糖可以收买的吗?
云翰云岚等人哈哈大笑,云缥缥更是笑得极为吃力,望着云缈缈道:“哈哈,缈缈,哈哈,难怪你总是帮着魏无忌说话,哈,我说呢,原来你拿了人家的好处,哈哈哈。”
小景阳见云缈缈一脸窘态,眼珠子一转,一本正经的道:“这位小姐姐,无忌哥哥给你的糖,现在还有吗?分我一颗吃呗。”
云缈缈原本正在脸红呢,一听小景阳的话,就不乐意了:“你想得美,凭什么我的糖要给你吃?”
朱亥忍不住也乐了,笑道:“缈缈,小景景一肚子坏水,他在逗你呢。”正说间,却听得远处有人在喝道:“谁敢欺负我们的小景阳,怕是想找打了。”话音未落,已是到了近前。
朱亥早已放开了小景阳,此刻一见此人,大喜道:“卓老六,是我,朱亥。”
卓老六一声怪叫,凌空一个跟斗地翻到了朱亥近前,扬声道:“原来是蜀山的小仙师。我看你神采飞扬,想必小仙师乱拉屎的毛病已是好了。好好,太好了。”
朱亥大怒,抬起一脚踢去,那卓老六已又是一声怪叫,凌空一个筋斗躲了过去。朱亥心头骇然,要知道当年自己也是踢了卓老六一脚,被他躲过。后来是魏无忌实在是看他不过眼,补上一脚,踢了卓老六一个四肢着地。如今朱亥早已今非昔比,出脚如电,竟然还是被卓老六轻轻巧巧躲过。以此推之,这卓老六轻身功夫着实了得,而自己,比之当年魏无忌还是很有不如的。
莫说朱亥骇然,就是云翰云岚也是相顾大惊。朱亥这一脚,端的是全无征兆,那卓老六却如未卜先知一般,轻松闪过。这卓老六看年纪,却也只是跟云缥缥相差仿佛,比之云翰云岚二人,却是要少上一些。原以为这卓家村是个普通的村子,现在看来,恐怕也是卧虎藏龙之地。心中早收起了轻视之意,更明白了为什么掌门真人为何会让他们到江湖历练。
朱亥见一脚踢空,情知这卓老六也是个武道行家。思想当年,这卓家村还多半是看在魏无忌的面子,所以对自己盛情款待。他也不是器量窄小之人,见卓老六闪避开去,遂大笑一声道:“卓老六,我们远道而来,你不请我们进村喝两杯吗?”
卓老六笑道:“小仙师肯赏光喝几杯,是我们卓家村的荣幸。走走,小景阳,我们同贵客进村喝酒去,今天不醉不罢休。”
小景阳欢天喜地跑过来,一把牵住云缈缈的手道:“小姐姐,我带你去,我们村有好多好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