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亥闻言欢喜道:“原来杜大哥与庞二哥无恙,庞二哥还收了小景景为弟子,哈,大族老,不知我两位哥哥现在何处?”
大族老笑道:“你三位哥哥当年合力夜袭成都城,洗劫了谯严冉费四家。四族以为奇耻大辱,日夜思以报仇,遂纠合部众,以蜀郡郡守之名,四处搜捕你三位哥哥踪迹。如今你杜大哥与庞二哥以邛崃山为根基,四处游击,与四族相斗却是不落下风。至于小魏,自夜袭成都后就不见踪影,据老景头推测,十有八九是去了塞外。你庞二哥早前传来消息,这两天多半会到我卓家村看望小阳阳。如小仙师能在敝村盘桓两日,必可见到你庞二哥的。”
朱亥大喜道:“如此就叨扰两位族老了。”蓦地省起一事,望定云翰道:“翰哥,我着意要在卓家村见一见我二哥。如翰哥有事,可与岚姐她们先行离开。”
云翰笑道:“小师叔的兄弟,必也是英雄人物,我等正该拜见才是。何况我听得小师叔曾言,卓家村盛产美酒,我的酒虫早已不耐,须大喝特喝才是,岂可轻易便走?”
卓家村两位族老闻听此言,一齐拱手道:“各位蜀山仙师但请放心,敝村虽不富裕,但一年四季皆产美酒,兼且野味较多,醉管够,肉管饱。且我村中尚有不少孩童,喜文爱武,如仙师有暇,或可指点一二,不胜感激。”
正说间,一个小女孩探头探脑进来,喊大家用膳呢。经过朱亥身前时,忍不住用眼神剜了朱亥一眼。朱亥猛地省起,这不却是卓老三的女儿,不禁打了个冷颤。
卓家村人甚是好客,老景头和卓三嫂的厨艺更是了得,云翰与云缈缈等人大块朵颐,大碗喝酒,连呼痛快。云缈缈每日里除了喝酒,就在村落里指点那些跟她一般大的小孩一些剑法,甚是神气。还特地为小景阳削了一把木剑,对小景阳严加管教。云缥缥与云岚两个却是缠着老景头,兴头头地学着做炒饭去了。云翰与朱亥同着卓老六,三个人翻山越岭搜寻野味。朱亥也不用箭,手发飞石,百发百中。如此者三日,果然庞煖与卓老五连袂来到了卓家村。朱亥与庞煖相见,两人大喜。朱亥见庞煖比之前消瘦了许多,却更是精神。小景阳见庞煖到来,更是围在庞煖身边打转,连云缈缈叫他去顽也是不肯。
朱亥问起三位哥哥攻打成都事,得知是庞煖与魏无忌先行潜入成都,斩关落锁,破了成都城,并连根挖了谯严冉费四族家底时,一时眉飞色舞。庞煖却是叹道:“这四族树大根深,乃百足之虫,僵而不死。仅只严家,仍有佣兵上万。更使人扮作马贼,打家劫舍,掳掠过往客商,故红黑通吃。你们从蜀山来,或许见过严家扮的马贼,因那一路是严家的地盘。此四族联手,更兼秦兵亦自穷追不舍,却是我等劲敌。我与杜大哥计议,须尽早转战到荆楚,择机去投奔灵巫王。此来却是与卓家村计议,问问卓家村何人愿意同行。”
朱亥与云翰相顾骇然,云翰道:“庞兄以为严家惯扮马贼,有何凭据?”
庞煖笑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此四族既将我等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势不可解,我等自会派间作底细,打探清楚。那严家佣兵马贼兼作一家,却是赢家输家通吃,岂不厉害?我与杜大哥商议,临去荆楚前,必给严家一记重击。”
云翰慨然道:“既作马贼,又当佣兵,如此行径,可耻可怖。庞兄,小弟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应允。”
庞煖笑道:“翰兄弟与我四弟份属同门,有事请讲无妨。”
云翰道:“庞兄进击严家马贼时,可否算我一个?”
庞煖沉吟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有翰兄弟相助,欢迎都来不及,又岂有不允之理。只是实不相瞒,我兄弟受人所托,欲先入咸阳一趟,如此却不耽搁了翰兄弟的事?”
云翰大喜道:“我亦正欲与师妹们入咸阳。不若我等先去咸阳,待我小师叔东出函谷关后,我自随庞兄干他马贼娘的。”
两人哈哈大笑,各伸出一掌来,却是击掌为盟。朱亥愠声道:“为何不算上我一个?”
云翰咳嗽一声道:“小师叔,您还得带着小师妹去稷下学宫呢。”
庞煖打个哈哈道:“四弟勇则勇矣,只是诚如翰兄弟所言,我们此番以歼敌为要,你带着云缈缈那小姑娘,又如何杀敌?且你要去齐国,如何有返回来的道理?”
云翰迟疑道:“非只如此,就连缥缥师妹我也得想法子撇开为好。老景头的眼睛其实很毒,他说得好,缥缥她不是我们这一路的人。”
朱亥道:“二哥你怎的总是如此?上次你们打成都,也是撇下了我。今番要打马贼,还是要撇下我。为何不把缥缥缈缈都撇下,我们一起去打严家马贼?”
云翰摇头道:“在蜀山,您是我长辈师叔,应知我本是出外历练的。您与缈缈师妹却不是如此,你们却是要到稷下学宫去的。这二者不可混为一谈。”
庞煖拍了拍朱亥肩膀道:“四弟,我与你大哥正思想着啥时候横穿荆楚,南下蛮荒之地,开拓一片大大的疆土。到时候称王称尊,却不是好?那时有的是厮杀,有的是仗打,你还怕没有用武之地?”
云翰拍掌笑道:“如此方才有趣。哈,一如前例,到时还请算我一个。”
朱亥叹了口气,道:“二哥,我知道我说不过你。为什么总是你们在舍生忘死,我却什么都不能做?”
“四弟,斩杀敌酋之首,如阵斩樗里疾之类,当然靠你。”庞煖似笑非笑道。“可是,打打小马贼什么的,就不劳四弟你出手了。你总得给手下儿郞一个立功的机会吧?”
未待朱亥接言,庞煖又道:“此去咸阳,吉凶未卜。若能平安归来,再来智取严家不迟。江湖路远,来日方长,总有需要四弟出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