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走了?”秋儿痴痴呆呆道,显然是被蒙旭那惊艳一剑震住了。
马胖子更是不堪,浑身虚汗淋淋,肥胖的身躯半瘫在条案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惊鸿楼里鸦雀无声。
人已去,剑气在。
沙摩逊儿已是西域诸国顶尖级别的高手了,只是,这蒙旭,却比传说中的还要厉害。
在座的,大多都是武道的行家。沙摩逊儿说过,今天在座的人,没有一个会是蒙旭的对手。天人合一,是人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对天地自然的感悟已达到极深的境界。而蒙旭,任由沙摩逊儿蓄势发出绝命一击,然后一剑斩之,其剑道修为肯定已达天人合一境的巅峰,距逍遥境也只得一步之隔。逍遥境,已可天地之间任逍遥,谁可羁绊得住逍遥境强者?合一境巅峰强者,已可算得是半步逍遥境了,这样的人,如果肯去刺杀各国的王公大臣,谁能防得住?怎么防?
休屠季傲面色阴晴不定,默坐半晌,起身向坐在上首的向寿行了一礼,复望向乌氏犇道:“谢乌氏城主盛情款待,吾等尚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带着休屠国一众手下,急匆匆去了。
其余诸人纷纷告退,魏无忌亦对秋儿说了些感谢三夫人盛情相邀之类的客套话,拉着马胖子与众人一起离开樊园。
绕过小湖,出了樊园大门,约行了两里许,忽听得身后马蹄声响,魏无忌转身看时,却见长孙望一骑马赶来,见到魏无忌后翻身下马,拱手道:“某柔然长孙望,奉长公主命,请魏小哥前往一叙,小饮两杯。”
魏无忌亦回礼道:“既长公主有命,我当自去,怎敢劳长孙望大人亲自前来?惶恐惶恐。”
长孙望看了看马胖子,道:“魏小哥,我们是一起送你这位伴当先回去呢,还是我二人先去见长公主殿下?”
马胖子只觉一股剑气扑面而来,遍体生寒,却是吓了一跳,连声道:“不敢不敢,我自一个人回客栈。魏兄弟,我就不陪你去见柔然长公主了。”也不等魏无忌回话,急匆匆去了。
魏无忌失笑道:“长孙望大人可别吓坏了马掌柜,马掌柜走南闯北,其实知机得很。”
长孙望颇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是见他对我二人频露好奇之色,故稍露气机,恐吓一下他,还望魏小哥不要介意。”
魏无忌叹了口气道:“千里奔波只为财,马掌柜能如今晚这般知机,或许会赚钱更多。”
长孙望歉然道:“我们柔然部预定了樊园的一处别院,在乌氏城歇息两天便走的。”也不骑马,只挽着缰绳,与魏无忌步行重回樊园。
在樊园一处精美的别院里,魏无忌终见着柔然部的长公主云瑶。那个女娃娃缈缈绕在云瑶身前,瞪着一对好奇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魏无忌,忽开言道:“你是何人?我看你也只比我大得两三岁样子,为何要长孙叔叔跑去请你?”
看着这样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儿向自己发问,魏无忌莫名其妙就想起小景阳的样子,遂从怀中掏出一颗软糖来,递给缈缈道:“缈缈乖,来,给你颗糖吃。甜甜的,可好吃了。”
甜甜的软糖显然对缈缈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她盯着软糖看了半晌,方咽着口水道:“娘亲说,小姑娘家,不可随便接别人送的东西。”
魏无忌笑道:“我不算别人家,按辈份,你得叫我一声叔叔。叔叔送你的礼物,还是可以要的。”
小女孩高兴起来,笑着道:“真的吗?那我就拿走了哦。”伸手欲接,却听云瑶嗯了一声,遂委委屈屈望了云瑶一眼,忙不迭地缩回手去。魏无忌伸手一抓,把小女孩的手牵过来,把软糖塞进她的手中。小女孩咯咯笑着躲到了长孙望的身后,探出头来望着云瑶做了个鬼脸。
魏无忌向云瑶行了个揖手礼,道:“魏无忌见过长公主。”
云瑶笑道:“魏小哥,适才席间听得你说,认识缥缥,故不揣冒味,请你前来小饮两杯叙叙,请勿见怪。”延请入室,原来早就备好了美酒美食,陈设在条案上。
魏无忌见只有三席,一主一客一陪席,遂自在客位坐下,笑道:“适才酒宴中比武较技甚是精彩,竟是忘记了喝酒吃肉,离去时未免有些遗憾。今长公主见招,真知我心矣。”
云瑶带缈缈坐了主席,长孙望数人坐了陪席。云瑶含笑道:“魏小哥,我观你年纪也不甚大,比缥缥也要小了数岁,为何却以长辈自居?”
魏无忌笑道:“长公主动问,我自当知无不言。未知长公主如何称呼蜀山太上长老云若?”
云瑶肃然道:“云若大姑乃吾柔然部之守护神,其名震慑诸部,人人钦敬。”
魏无忌道:“然,吾乃冲虚真人弟子,云若是吾师母。”
云瑶大喜道:“我此番正是要送缈缈上蜀山修行,不意竟得遇见魏兄弟。云若大姑可好?我已有二十余年未曾见过大姑,如今草原上就只剩得大姑的传说。”
魏无忌叹息一声,将卧虎台之战细细说了一遍,只是将御寇子和云若燃烧真元之事略过不提。云若既是柔然部之守护神,则必不能将此事传扬出去,否则于柔然部不利。如有机会,倒是可以单独告知云瑶。
云瑶切齿道:“子歌好生卑鄙,竟设如此之局,空负圣主之名!”
长孙望道:“如早知此事,我实是应在宴席上挑战向寿,趁机斩之。他暴秦虽强大,却与我柔然相距甚远,其能奈我何?”
魏无忌道:“长孙大哥切勿轻敌。这向寿深藏不露,今日并未出手。以我揣测,向寿必已半只脚踏入了逍遥境,与蒙旭恐不相上下。”
云瑶道:“要杀向寿甚难,除非设局刺杀,或可得手。此番我等只是送缈缈上蜀山,未邀约得好手,白白错过此次机会。如若有蒙旭相助,或可一搏。”
魏无忌摇头道:“白马与秦国接壤,须仰西秦鼻息而存活。蒙旭为白马计,必会出卖我们,此计万万不妥。以我之见,长公主自往蜀山去,无须为此事节外生枝。只是蜀山高寒,等闲难上,缈缈如此年纪,如何去得?”
云瑶笑道:“这倒甚易。二兄云阳曾传信于我,只须我等到得蜀山脚下,他使云翼来接缈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