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队游骑与魏无忌在昆吾部族外只等了片刻,就见着夏侯望等长老簇拥着参胡无归等人喜笑颜开归来。参胡无归见着魏无忌,大笑着道:“小师弟,可有相中我昆吾部的美女?如有钟意的,千万要告知师兄,我自替你上门提亲。”
魏无忌笑道:“昆吾部的美人美则美矣,就是性子泼辣了些。吾外出时,家母曾道,言我此去也不知何时能返家,若年纪再大了些,又遇着性子温和良善的,可带去见家母的。”
荀卿失笑道:“不讲究门当户对吗?”
魏无忌应道:“门当户对?嗯,家母曾道,有离开我也能独自生存下去的女子,就是门当户对。”
参胡无归恻然道:“既如此,待会我在女奴中选两个机灵聪慧的,随你回转中州伺奉令堂吧。”
驺衍讶道:“昆吾亦蓄奴乎?”
夏侯望摸了摸胡须道:“不蓄奴难道每次都把战俘宰了祭祖么?”
参胡无归道:“每次战争俘获的俘虏,或是用来交换俘虏,或是罚为奴隶,为我们牧马放羊,浆洗衣物。只是那些双手沾满我族战士鲜血的罪恶之徒,我们才杀来祭祀祖灵。我们已是昆仑五部最仁慈的部族了,这些俘虏若是落在梼杌一族,不分男子女子,俱是炙烤了下酒。只是他们更在陆浑以西,与我们鲜有纠葛。”
魏无忌咋舌道:“竟有此等部族,以人肉为食,何其不仁!”
荀卿道:“人性本恶,故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对此等部族,当以力制之,以法禁之。”
参胡无归摇首道:“梼杌一族武力强横,与我昆吾部不相上下,难以力克之。”
魏无忌道:“夏侯长老不是说浮屠教大尊欲召五部登坛说法吗?梼杌一族以人肉为炙,不知浮屠教欲以何法解之?”
夏侯望点头道:“浮屠教意欲混一昆仑五部,梼杌部背后站着的是索罗亚斯德教,他们多半会有个一番较量的,我等且先静观其变即可。”
说话间众人已至昆吾部议事大殿,昆吾部落之主参胡言勇早已至大殿外候着,见着魏无忌等人,大笑着一把揽过参胡无归,朝着夏侯望挤眉弄眼道:“龙生龙,凤生凤,吾这是虎父无犬子吧,哈哈。”
魏无忌见这昆吾部之主魁梧雄壮,须发飞扬,眸中精芒如电,谁知言行竟是猥琐如厮,不觉好笑。参胡无归以手抚额,一副我不认识这老货的样子。
夏侯望仰天打个哈哈,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言勇,你别为老不尊了,今番可是我请来的外援建功,您可别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
参胡言勇怪笑道:“你这老货,我可是打探得清清楚楚,小魏可不是你请来的,他是无归的小师弟。是小师弟,你这老货懂不?”
随夏侯望同来的那三个长老很是知机地避了开去,拉着荀卿田章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魏无忌躲开参胡无归求救的目光,跟着荀卿他们嘻嘻哈哈地聊大草原上的美景。
参胡言勇与夏侯望自是争辩不休,直到有两个戍装妇人过来,那稍年长些的妇人喝道:“阿望,没来由的与族主争论,成何体统?你可知害羞二字是如何写的?”
另一妇人以手戟指参胡言勇道:“勇勇,如今我族大胜,理当欢庆,你怎可与望哥在这捣嘴皮子?如此这般,你可有一族之主的模样?”
参胡言勇与夏侯望二人俱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的同声应道:“夫人指教的是,我等这就叫儿郎们置办酒席,贺吾族大胜。”
那年长妇人狠狠道:“恁大个人了,还不知道分寸,教孩子们看着笑话。阿妹,回头我们得想个法子,好好整治一番这俩为老不尊的货。”
另一妇人点头道:“嫂子说得甚是,如今我家勇勇越发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了,实是要整治一番的。”
回头望着参胡言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你呀你,怎的跟我们家的无归就差别这么大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无归不是你亲生的呢。”
望着参胡言勇求助的目光,参胡无归上前一步强笑道:“阿姆,父亲已知错了,还望阿姆息怒,莫要伤了身体。”
那妇人点头道:“还是吾儿乖巧,甚合我心。我与望嫂且先去安排酒筵,与你们庆功。”自与夏侯望的夫人飘然去了。
看得自家夫人已是去得远了,参胡言勇怒道:“亲卫们哪里去了?怎的我家夫人来了也不事先通传一声?”
夏侯望睁着怪眼望着参胡言勇亦是怒道:“亏你还是一族之主,竟然惧内如此,还要迁怒于亲卫,真是岂有此理?你畏你家夫人如畏猛虎,难道儿郎们就不怕了?”
参胡言勇不怒反笑道:“你这老货,我何时畏过猛虎?老子年少时就可力格猛虎雄狮,乃昆吾部第一勇士,会畏惧猛虎?”
眼见得两人又要争论起来,参胡无归头痛道:“父亲大人,望伯,阿姆与伯母实有可能杀回枪的,那时可不是指责两句就会罢休的。”
夏侯望与参胡言勇同时打了个寒颤。夏侯望冷笑道:“还是小归归说得在理,今番就不与你论个黑白,你且先与小章子他们谈谈正事罢。”
魏无忌知田章与参胡言勇有要事要谈,遂向参胡无归道:“我且先去看看轩辕重华兄弟,晚宴时再与师兄相聚,陪师兄喝几樽。”
参胡无归大笑道:“小师弟倒是重情重义,果是吾辈中人。放心,我参胡无归在一日,就必会照顾好重华一日。待会欢宴,我与小师弟不醉不归。”
魏无忌出得大殿,跨上黑龙马,径往轩辕重华兄弟家而去。魏无忌来此已有三日,对昆吾部已是熟门熟路,不消片刻已到了轩辕重华兄弟家中。只是一路上有诸多昆吾少女频向魏无忌行注目礼,情歌自是此起彼伏。魏无忌见惯不惊,只是点头微笑,偶尔问一声好。更有一干少年,雄纠纠地跟在魏无忌身后,如同一群小跟班似的。比及到轩辕重华家,已有数十少年缀在魏无忌身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