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过是嫁了个不受宠的王爷,就能闯到我院门口来了?”周氏高昂地抬了抬下巴,朝佘诗语道,“走吧,语儿,去瞧瞧这九王妃的本事去!”
“周夫人是在说我吗?”一道清脆的女声从院内传来。
只见温珏右手执剑,逼退周围拦着的小厮丫鬟,引着江北笙来到正厅的屋内。
周氏嘴唇微微颤抖,她知道自已方才的话被江北笙听到一清二楚,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她强装镇静,语气平平道:“这位想必就是九王妃吧?”
江北笙径直走上前坐到了中间的太师椅上,嘴上挂着笑意:“既然都认出来了,还不速速行礼?”
周氏愣了愣,只好咬了咬牙微微俯身行礼,一旁的佘诗语也跟着一起。
温珏将剑收回,把手中提着的一盒糕点放在周氏身旁的茶桌上。
江北笙瞧了瞧四周,朝周氏问道:“周夫人,怎么不见佘大人?我今日特地带了铺子内的糕点来,就是为了请佘大人和周夫人共同品尝一二。”
周氏满脸不屑,继而开口解释道:“我家老爷今日身子不适,气火攻心,又饮了些酒,现如今已经睡下了。”
“那真是可惜了,我这糕点可是京城一绝,佘大人真是没口福。”江北笙一边说,一边打开食盒。
佘诗雨咂了咂嘴,起身上前想拿一块,被周氏一巴掌拍在手背上。
“死丫头,家中平日里是缺了你这点子糕饼吗?”
佘诗意吃痛,看到周氏眼角里闪烁着凌厉的光芒,害怕地缩了缩脑袋。
“周夫人真有意思,心中有气,在这跟一个孩子较起了劲来。”江北笙轻笑一声,耸了耸肩,朝佘诗语道,“快来尝尝,保准是你没吃过的。”
佘诗意眼疾手快,将手飞速伸进食盒里拿了一个蛋挞,小跑到座位上细细品味起来,嘴里含含糊糊朝江北笙道:“谢谢江姐姐。”
江北笙笑着点头。
周氏斜眼瞧着自家没出息的女儿,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随即端过一旁的茶水轻抿了一口,阴阳怪气地说:“家里莫名其妙被贼人破门而入,想必换做谁,心中都难免有气吧。”
“周夫人说我是贼人?”江北笙也不摆架子了,侧着屁股翘起了二郎腿。
“我家侍卫可是提前了半刻钟前来通传,可你们太师府却是好大的架子,迟迟不给开门。莫不是周夫人趁家中无人,便关起门来,在屋内干着些上不了台面的勾当?”
江北笙眼神狡黠,嘴角微微勾着笑意。
周氏没想到江北笙竟然会这么说,一时间气得直翻白眼。
令她更恼怒的恰恰是江北笙猜测的没有错。
她计谋残害佘诗意的事情败露,这佘大人好糊弄,可佘老太师和太师夫人却就不好糊弄了。
要是这二人回了京,佘诗意将此事告知,以佘老太师的脾气,不论对错,肯定是要把她赶出太师府的。
与其到时候这么多麻烦,不如直接斩断源头,索性直接让佘诗意没命。
横竖今天罚也是佘大人罚的,错也不会全在她一个人身上。
“九王妃,我知道你瞧不上我的出身,可也没必要拿这些话来构陷我!”周氏气急败坏,站起身挥手将江北笙的食盒掀倒在地。
温珏立即拔剑指向周氏。
佘诗语吓了一跳,立即跑到自已母亲身边,“娘,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周氏气急败坏,看着这个蠢出生天的女儿只觉得七窍生烟,继而怒气冲冲道,“她是怎么说你娘的,你难道听不见吗?”
佘诗语不敢言语,她虽然脑子愚钝,但还不至于不分辨是非。
今天明明就是她这个母亲故意闭门在先,尽管九王妃不知因为什么事,这才闯了进来,但也的确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江北笙也不恼怒,眼神中一副早就看穿了周氏的神情,抬手轻轻压下温珏的手臂。
“周夫人收手吧,就算诗意死了,你的孩子也回不来了。”
周氏闻言一怔,紧接着露出极其震惊的神情,继而朝身旁的佘诗语道:“你先出去。”
佘诗语不明所以,但看到周氏的样子,还是乖乖退出门去。
周氏满脸不可置信,朝江北笙问道:“你是怎么得知此事的?”
江北笙冷笑:“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年的事,你也应该放下了。”
“放下?哈哈哈……”周氏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你让我怎么放下?那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他都已经一岁了,在我怀里,只有这么小一点……”
江北笙知道自已做不到真正的感同身受,继而朝周氏道:“那是你们这代人和上一代人的仇恨冤孽,跟诗意有什么关系?她也只是一个自小没了母亲的孩子而已!”
周氏眼角滑下两行泪水,泣不成声:“可她吃了我的孩子!是她吃了我的桓儿!”
江北笙知道自已不能说太多,这些都是太师府当年极其保密的私事。
“够了,周夫人,今日我就是来带佘大小姐去我九王府住上几日的,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江北笙便转身离开了太师府的前厅。
路上无人敢阻拦,江北笙和温珏顺利来到角门,继而便看到了曲小五在马车旁等候。
“怎么样,小五,佘大小姐找到了吗?”
曲小五拍了拍胸脯,一脸得意道:“放心吧王妃,人在车上呢,叫七巧的那小丫头也跟着呢,你给我的那胡椒面真好使,他们一个个都被呛的直打喷嚏,根本顾不上管我……”
江北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抬腿上了马车,“好了,别拍马屁了,给你算加班费。”
“加班费……是加钱吗王妃?”曲小五眼神里顿时闪了光,追问道。
“当然!”江北笙信誓旦旦道,“快驾车先先把谢家小姐送回去。”
“得嘞!”曲小五听到加钱,顿时高兴地合不拢嘴。
马车行驶中,谢婉婉怀中搂着昏昏沉沉的佘诗意,想到方才江北笙命她拦截厨房到祠堂的一众端着茶水的下人,继而满脸疑惑朝江北笙问道:“江姐姐,你是怎么知道周氏今日定会在茶水中给诗意下毒?为何不会是明日后日呢?”
江北笙斟酌了片刻,编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这周氏想杀人灭口不难猜,而最简单便就是下毒,这下毒无非就是吃食,茶水,香薰之类。而她选择在今晚行事,看似莽撞,实际也是深思熟虑之举。”
谢婉婉不解:“何出此言?”
江北笙解释道:“一来今日佘大人听闻此事也是气火攻心,因此这才罚了诗意,但明日回想起来便会后知后觉心疼自已的女儿,到时候再动手反倒没这么容易;
二来正因为今日佘大人让诗意挨了罚,所以周氏选择在今晚动手,因此出了事,佘老太师回来,也会第一时间怪罪罚了诗意的佘大人,继而才是周氏。”
谢婉婉若有所思点点头,连连称赞道:“江姐姐真是有勇有谋,今日若不是你,诗意怕是要活不成了。”
江北笙脸上闪过一丝倦色,缓缓开口道:“好戏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