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笙尴尬地笑了笑,两人一齐沿着长廊往正厅走去。
路过的下人皆是新面孔,问礼过后,均向二人投来艳羡地目光。
江北笙嘴巴笑地有些发僵,继而低声朝沈忘卿道:“王爷,倒也不必如此吧。”
沈忘卿却是不以为然,对着江北笙说道:“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
呵……居然还要体面?
江北笙悄声翻了个白眼。
傅宅。
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丫鬟身姿灵巧,自角门匆匆而入,沿着长廊疾行。
微风拂面,吹起她额前的发丝,却未能让她的脚步有半分迟缓。
经过一丛茂密的绿植,转了个弯,便直奔后宅。
“云边!云边!”
云边晃了晃脑袋,顺着声音看向不远处小池塘的凉亭内。
她抬手抚了抚胸口,稍稍平复后,走到凉亭下傅司雪身边。
“这么着急,你可是有什么发现?”傅司雪秀丽地眉眼中带了些许急切。
云边回禀道:“小姐,奴婢一大早便去那九王府外溜达,先是佘家大小姐和谢家大小姐坐马车直奔了太师府,后来便是九王妃一人前往了太师府……”
“打住打住。”傅司雪打断了云边的话,“你只说……只说九王爷即可。”
“噢噢。”云边点点头继续道,“九王爷独自一人去了十王府,后又坐着十王府的马车,两人一齐去了太师府。”
“九王爷为何会跟十王爷一起去太师府?那太师府可是出了什么事?”傅司雪疑惑地朝云边问道。
云边重重点了点头,“出了天大的事!”
“天大的事?什么事?”傅司雪急忙问道。
云边轻叹了口气,对傅司雪回答道:“太师夫人没了,说是与老太师去了扬州祭祖,回来时在城外遭遇了匪寇,那佘老太师虽是捡回了一条命,如今也是命悬一线了。”
傅司雪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
云边又道:“还不只这些,太师府佘大人的夫人周氏,当街把佘大小姐拦在门外,还一并也将郎中拦住,如今佘家已是一团糟了。”
“那周氏在京城中是出了名的贤良,如今这又是唱的哪出席?”傅司雪不解道。
云边摇了摇头,狠狠往脚下啐了一口,“到底不过是个继母,定然不是真心疼爱佘家大小姐,不过是做做样子,以后也好……”
“云边,不可背后说人闲话。”傅司雪厉声阻止道。
云边耷拉着脑袋点了点头,继而朝傅司雪道:“如今九王爷同九王妃一起去了江家,下午可还要奴婢继续盯着吗?”
傅司雪失了神一般目视着前方的池塘内,顺手抓了一把鱼食往里面撒去。
鱼儿们立即摇着尾巴游了过来,凑在一起张大了嘴,争抢着鱼食。
“不必了。”
云边看傅司雪郁闷不已的样子,犹豫再三开口道:“小姐,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您还是对那九王爷死了心吧,你二人是没有可能的。”
“唉……”傅司雪垂下双眸,长长的睫毛盖着眼底的沮丧,“我又何尝不知呢。”
云边看着自家小姐不开心的样子,心里也随之郁闷起来,继而道:“小姐,凭您的才貌学识,这满京城的公子哥,您找什么样儿的没有。”
“可是……”傅司雪脑海中回想起那日初见沈忘卿的样子,虽是街坊闹市的铺子里,但那身气派却丝毫不受影响,宛如天上的仙人一般,那样的夺目耀眼,令人难忘。
“他不一样。”
云边叹了口气,劝解道:“小姐,他不过是生了一副好皮囊而已,你都不曾得知他脾气秉性如何。况且如今这大公子和二公子在朝中谋得了好的官位,照老爷的性子来说,肯定是要小姐您高嫁,给家中的几位公子铺路的。”
傅司雪闻言,攥着鱼食碗的右手不由得紧了紧,继而发泄一般地将碗中的鱼食全部倒进了池塘中。
“高嫁高嫁!他处处想着那个贱人的儿子,何曾想过我们。我三哥如今尸骨未寒,他脸上连个伤心难过的样子都不曾有过,倒像我们不是他亲生的一般!”
“小姐!”云边立即瞧了瞧四周,继而急忙对着傅司雪道:“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不然被老爷知道了,又该罚您了。”
“我知道了。”傅司雪长舒了一口气,强迫自已不去想那些事。
云边嘴角扬起明媚地笑容,对着傅司雪道:“快传饭了,夫人说今日炖了小姐最爱喝的乌鸡白凤汤,咱们快些过去吧!”
傅司雪回想起那乌鸡白凤汤的味道,不由得咂了咂嘴。
“好,咱们现在过去。”
傅司雪刚走出小院,便迎面撞上傅远征身边的小厮鹿鸣。
鹿鸣朝傅司雪行了一礼道:“四小姐,大人喊您过去问话。”
“可有说是因为什么吗?”傅司雪对鹿鸣问道。
鹿鸣欲言又止道:“这……四小姐……小的听着……听着似乎是跟九王爷有关……”
“什么?”傅司雪着急地朝鹿鸣又问道,“父亲怎知道此事的?”
闻言,鹿鸣却是一副到嘴的话不能说出来一般,紧抿着双唇皱着眉头,一边粗一边细的眉毛格外滑稽。
“小姐,咱们还是先去了再说吧,您到了那儿可千万别动怒。”云边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傅司雪带着云边穿过层层长廊,跟着鹿鸣一路来到了正堂内。
此时,傅远征正神色严肃地坐在主座上,一旁穿着朴素,垂身直立的中年女子给傅远征看茶,却被对方狠狠剜了一眼。
傅家五小姐傅司霜和六小姐傅司霁在一旁端正地坐着,对着刚进门来的傅司霜扬起一抹意味不明地笑容。
傅司雪上前行礼,恭恭敬敬道:“父亲,母亲,叫女儿来可曾有什么事?”
“哼!”傅远征冷哼一声,“你倒是说说,你犯了什么错?”
傅司雪面色平淡,回答道:“女儿自以为没有犯什么过错,父亲有话不妨直说便是。”
“好啊,太好了,你生的女儿可真有出息!”傅远征猛地一拍桌子,指着一旁的宋夫人厉声呵斥道。
傅司雪浑身一颤,立马跪下,身旁的云边也跟着她一并下跪。
宋夫人仿佛已经习惯了一般,没有在意傅远征的怒火,而是满脸担忧地看着自已的女儿。
傅司霜见状,立马作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捏着折扇上前搂住傅远征的臂弯,娇滴滴道:“爹爹别气,气坏了身子还怎么疼霜儿。”
傅远征立马换上一副慈爱的模样,轻轻拍着傅司霜的肩膀,继而又立马换上严肃的神情对着傅司雪道:“你瞧瞧你做的好事,你再瞧瞧你五妹妹和六妹妹,多么的乖巧懂事!”
傅司雪当即便翻了个白眼,义正严辞地朝傅远征道:“父亲如果叫女儿来就是为了说这些,那女儿走便是了。”
“你你你……”
傅远征指着傅司雪,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继而对着身旁的鹿鸣道:“把她身后那个丫头给我打个二十大板,再找个人牙子发卖了去。”
傅司雪一听这话,立马将云边护在身后,对着傅远征问道:“父亲这是做什么?云边犯了什么错,那也是我来处置。她从小与我一起长大,身契和奴籍都在我这里,我才是她的主子。”
傅远征双眼圆瞪,极力控制自已的情绪,厉声道:“你五妹妹的丫鬟发现她常常在九王府四周活动,一有什么消息便往家里来告知与你,你倒是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