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已是六品炼丹师的苏不凡来说，炼制五品丹药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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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声巨响在少年耳边炸开，吓得他浑身一颤。
睁开惺忪的睡眼，少年便看到陈夫子那瘦削的脸庞，圆睁的双目，不禁又是一颤。
夫子强忍怒气，提高了声音道：“千山，你将《青蝇》这首诗背诵出来，今日便不罚你。”
“苍蝇？苍蝇嗡嗡，谁家粪坑？”顾远揉了揉眼睛，不知怎地竟说出这么几句，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朽木！朽木！朽木！你整日昏睡，不思进取，如此这般，日后如何承继父业，造福大玄万民？”夫子用戒尺敲了敲书案，声音又高了几分。
这次少年清醒了，连忙道：“夫子消消气，小子知道自已没有才能，不过将来一定尽最大努力，不会坏了夫子和父王的名声。”
陈夫子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收起戒尺，继续领着众人诵读《青蝇》：
营营青蝇，止于樊。岂弟君子，无信谗言。
营营青蝇，止于棘……
类似的场景常常发生在云州城的天下学宫中，即便是周边颇有名望的陈夫子也拿这个少年毫无办法。
少年姓顾，名远，字千山。其父顾武是这大玄王朝的顾命王，当今皇帝的亲弟弟，战功赫赫。
十五年前，顾武在江州领兵平叛，得知夫人诞下一子，自觉离家太远，便给儿子取了这个名字。
顾远常常抱怨自已的父王大字不识几个，胡乱取名字，还逼着自已念书。
在他眼里，这些经史子集之类的玩意儿就是大粪，刀枪棍剑则是二姨娘为他缝的香囊，完全没有可比性。
正所谓爱屋及乌，恶其余胥，教书先生的教诲便似那粪坑边的苍蝇嗡嗡，听得顾远既厌烦又犯困。
经陈夫子一番搅扰，顾远已无困意，便支着胳膊，歪头看向窗外的老枣树。
说是看树，其实是在看树影。如今正值二月，每当老枣树的树影刚刚够到池子边，便会传来三下代表散学的钟声，顾远就可以飞快冲出讲堂，去城中尽情潇洒。
“奇怪，今天的钟声怎么还没来？莫非钟老头三月春喝多了？还是这树长高了，这个法子不灵了？”顾远心里想着，身上如针扎一般，什么姿势都不自在，恨不得立马出去一探究竟。
约莫过了一刻钟，钟声终于传到讲堂，还没等夫子开口，少年已是跑出门外，只留身后无奈的叹息。
一年十二个月，除去腊月、正月和一些节日，其余时候学宫里都会有夫子讲学。每月又分三旬，每旬只在前七日照例讲学，后三日是“放旬”，不必来学宫。
恰好明日放旬，众人散学后都三五成群地跑到长安街上，因此今日长安街较之以往更热闹了几分。
此刻，顾远正昂首挺胸，背着手在街上慢悠悠地走着。只见左右两边商铺林立，招牌高悬，茶楼酒肆，座无虚席；贩夫走卒，肩挑手提，穿梭于人群之中；更有世家子弟，文人墨客，品茗对弈，把酒言欢，熙熙攘攘，当真颇为繁华。
不远处，一个糖葫芦摊位前围满了人，原来是两名外乡人与他人起了冲突，引得众人围观。
那二人中的少年双目微闭，姿容俊逸，面如秋水之澄，色似霜华之凝，眉比断剑，唇若丹砂；身披一袭素衣，若云带月，衣袂飘飘，腰间佩剑，手中摇扇，自有一番风流态度，当是世间奇男子也。
另一人年纪稍长，衣着似大户人家的仆人，此刻正与一男两女争辩。
“你小子赶紧滚开，不要坏了我家少爷的好事！”那仆人对着三人中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怒喝道，同时双手攥拳，作势要打。
书生并不答话，只是倔强地护在二女身前，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仆人余光看了一眼少爷，犹豫再三，终于移动身形，挥拳向书生打去。
就在这时，一人影忽至，出手挡住了仆人，又一掌将其击退数步。
这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前来买糖葫芦的顾远，他听了旁边几人描述事情经过，便出手打抱不平。
少爷睁开双眼，缓步上前，伸手扶住了快要摔倒的仆人，静静地打量着顾远。
顾远胸中怒火升腾，对着二人大喝道：“你们两个，光天化日，强抢民女，是哪家的纨绔子弟？难道不知道这云州城里，我顾世子最爱揍你们这种人吗？”
少爷并未搭理顾远，只是轻轻一笑，将折扇收至腰间，随即一拳攻向顾远。
顾远心中暗惊，他从这拳风感觉出此人功夫并不简单，理应侧身躲开才好。
但他顾远是什么人，如若躲开便丢了气势，因此必须正面碰一碰。
思量已定，顾远旋即左手五指弯曲，有猛虎下山之势，稳稳接住这一拳；紧接右手握拳向前，以小臂挑开对方手肘，收回左手的同时，右拳如铁锤一般直向对方面门砸去。
少爷并未惊慌，左臂运力挡住，右手五指捏拢，形似鹤嘴啄向顾远脖颈，同时右腿抬起，右脚仿佛随时准备蹬出。
顾远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左手化掌护住脖颈，右腿凌厉飞起，往前便攻。
不料少爷只是虚晃一脚，勾起嘴角，收回右腿，身子下沉，使出一记扫堂腿。
顾远眼见躲闪不及，急忙向后翻身凌空跃起，落地后稳住身形；随即下蹲，左脚探出，双手向前，左掌朝内，右掌朝外，俨然一副御敌架势。
这边少爷从容起身，又是一笑，同样下蹲，却是右脚探出，左掌朝下，右手向前。
围观的人群都怕误伤自已，早已躲得远远的，为二人留出大片空地。此刻见二人摆开架势似要再战，众人都交头接耳，纷纷猜测谁会是最后的胜者。
顾远紧盯着对方，开口询问：“你究竟是谁？我从未听说云州城内，哪个纨绔子弟有这样的武艺。”
少爷忽然收起架势，从腰间拿出折扇展开，一边摇扇一边仰头大笑。
见此场景，众人一怔，面面相觑，不知这是何意。
有诗道：
云州双杰今聚首，虎鹤相斗不识君。
从此际会风云起，笑观世间几代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