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苏紫嫣心跳陡然加速。
她睁眼,失重后的眩晕感让她重新躺下。
视线清晰后,她看到头顶蜘蛛网、电线连着的昏暗灯泡,还有陈旧木窗和土黄色墙壁。
门外撞击声不停,门仿佛马上会被撞开。
苏紫嫣明白自已可能被某种力量带到了偏远山村。
她轻触额头,突然愣住,眼前是一双布满劳动痕迹的纤细双手,不是她自已的。
她用意念查看空间里的电子设备显示的日期。
苏紫嫣脸色剧变,是1980年1月1日元旦,她刚从1979年进入1980年,这种强行时空跳跃似乎有意外后果。
她头部剧痛,轻按后发现手上有半干血迹。
苏紫嫣脸色阴沉,看来她占据了这具身体,原主可能因头部受伤而死。
门终被撞开。
“造孽啊!”妇女见苏紫嫣头上血迹,惊恐瞪大眼,随后像是想到什么,脸色再变,“这可咋办,镇上人都在等你,浩南还指望你救命呢。你这孩子,家里都答应你要求了,你怎么还这样!”
妇女愤怒地在苏紫嫣背上重打一巴掌。
随后进来的男人赶忙阻止,“好了,快给她擦擦血,找些粉来掩盖,别让人看出来。”
男人长相普通、身材不高、消瘦且穿着破旧、满是补丁的衣服。
在苏紫嫣注视下,他眼神躲闪。
妇女含泪愤怒地说:“家里哪有钱买粉。”
她边说边用破布粗鲁地擦苏紫嫣额头,不慎擦破皮。
苏紫嫣吃痛,迅速抓住妇女的手,皱眉轻声说:“让我自已来。”
妇女匆忙放手,眼中满是焦虑与责备:“浩南是你亲弟,咱家没别的办法,人家看中的是你。他们有钱,是县城的富户,即便那人不醒,你也能幸福。妈怎会害你?你大伯好不容易找到出路,体谅下父母,救救你弟吧。”
旁边男子也焦急,来回走动,似已下定决心,语气坚决:“不管怎样,你都得去,公证过了,你是那家儿媳,走吧。”
苏紫嫣被男子紧紧抓住手,几乎是被拖着离开床铺。
苏紫嫣不悦,想挣脱,却惊觉没力气挣扎。“让我自已走。”她努力镇定。刚醒来,身体没改造,虚弱正常。
男子打量苏紫嫣一会儿,见她不反抗才松手。
妇女继续对苏紫嫣低语:“跟你爸去,到那后,不会说话就别乱说。城里人讲究,见完面你弟就能转去县里医院。听你大伯说,那年轻人虽昏迷但很帅……”
苏紫嫣跟在男子身后,没听进去多少。
这里是三间土屋加个独立小厨房围成的小院。
外面村民对他们指指点点,人群中挤进个比浩南高且很像的男人,是大伯。
大伯扫了眼苏紫嫣,目光在她额头停了会儿,对苏大志说:“自行车准备好了,快出发。”
苏紫嫣还是她,但生活已完全改变。
苏大志看了眼围观人群,虽不快但没吭声。
大伯苏方毅挥手:“大队里都没活干啦?都散了。”
“嫣丫头可怜,为救弟,嫁给昏迷的人。”
“嫁过去就成寡妇,真可怜。”
“听说那家人是城里有钱的,就算成寡妇,也比嫁农民强。”
“我听说只是昏迷,怎么成死人了?啥时候的事?”
与离世无异,卧床需人照料,境遇更凄惨。苏紫嫣的婚事能否幸福,难以预料。
那男人昏迷数月,与苏紫嫣八字契合,家人怕他离世后苏紫嫣孤身一人,匆忙筹备婚礼,婚书已领,似已注定苏紫嫣一生。
“为何这样说?那家人答应在镇上为苏紫嫣安家,即便守寡,也能安逸。”
“可若那男的死翘翘了,那家人会不会赶走她、收回住所,犹未可知。”
“即便如此,苏家若没了这唯一的男丁,还怎么传承香火,他们正盼着早点嫁女儿好拿钱呢。”
村民议论纷纷,散去时,羡慕与同情交织。
苏紫嫣听得真切,面色越发阴沉,意识到自已像是被出卖,来换弟弟安危。
匆忙成婚,不知对方模样,只知昏迷不醒,实在难以接受。
坐在“飞鸽”自行车上,苏紫嫣无心看沿途风景,只想着摆脱困境。
苏大志在前用力蹬车,道路崎岖,苏紫嫣臀部疼痛,心情糟糕,怀念越野车的舒适。
下坡时,颠簸得臀部麻木,苏紫嫣几乎想跳车步行。
幸运的是,新安村距镇不远,骑车半小时可到。
到镇卫生所,一位时尚、黑发美妇在张望,虽上了年纪,仍能看出年轻时的美貌。
苏紫嫣和苏方毅一到,美妇轻松了些。走近,苏紫嫣看到她脸上的疲惫,更显脆弱。
苏方毅上前,带着微笑打招呼,虽不习惯与这类人交流,仍尽力保持礼貌,语气稍显粗鲁,对方却没不耐烦或轻视,很有教养。
哪怕在村里有地位的苏方毅,面对美妇也有些尴尬,挠挠头,尴尬一笑,然后大声对苏紫嫣说:“嫣丫头,过来,这是你未来婆婆!”
苏紫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