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长公主刚开口忽然愣住。
她和卢明月成亲后,卢明月是作过画的,只不过他成亲后画风和以前截然不同,说是开始钻研意识流画法,所作的画都是高深莫测,普通人看不懂的东西。
但却不能算是正儿八经的画!
长公主脸色通红地辩解:“月郎成亲后要学习更加高深的画技,自然不会再画些庸俗画作?”
“给长公主画像,也是庸俗画作吗?”
一直没说话的颜清突然开口。
她环顾四周,朗声说道:“卢驸马连长公主的画像都无法完成,实在难以相信他有什么高超画技,依臣女看,恐怕长公主也是受了卢明月的蒙骗,才会以为他画技惊人,如今醒悟可喜可贺!”
围观百姓都没想到长公主会突然出现,愣怔过后纷纷点头道:“这卢明月竟然连长公主的画像都画不出来?确实离谱!”
“没想到他居然是个骗子!”
“连长公主都骗,卢贼的胆子可真大!”
“可是长公主和驸马生活了十年,竟然都不知道驸马一直在欺骗她吗?”
“嘘!这话可千万别让长公主听到了……”
正要继续替卢明月说话的长公主神色滞了一下,忽然脸孔扭曲地瞪向颜清:“颜!清!”
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吃了颜清。
颜清却温和一笑:“公主,臣女说的不对吗?”
长公主若是有点脑子,就不会再为卢明月说话,否则她在百姓们心中,就会变成被人欺骗还不自知的蠢人!
高贵的长公主,怎么可能容许自已有那样的名声?
“好了,皇姐!”
齐王突然走过来按住了长公主,方才还一心要为卢明月讨回公道的他,此刻满脸悲愤道:“没想到驸马竟然隐藏的这么深,不仅杀人放火,就连皇姐也被他算计其中,可见此人心机之深沉世所罕有,所幸皇姐醒悟的早,才没有让他做出更大的祸事!”
简单几句话就将长公主摘了出来。
颜清心中冷笑。
不愧是齐王。
当知道事情没有转机时,立马便调转风向,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是完全忘记了他方才怎么替卢明月说话,想置公孙芷为死地的!
长公主并不是没有脑子。
她只是无法接受卢明月是骗她的!
当初她途径范阳,偶遇卢明月双亲惨死在范阳卢氏门前,后得见他画作灵性优美,又听闻他就是四大公子之一的月公子,这才对他心生欢喜。
她难得这么喜欢一个人。
所以便立马想得到他,可她也问过卢明月,可否有婚配,他说没有。
后来她也找人去范阳卢氏问过,得出的答案一样,长公主这才急急在范阳就同卢明月成了亲。
可她怎么会想到,这一切竟都是骗她的?
卢明月不仅有未婚妻,还大胆到放火烧了一整条知道他过往的街?甚至就连他那令她迷恋的画技,都是假的!
长公主很气愤,可她更不愿意承认自已上当受骗,没想到颜清竟三言两语逼得她不得不承认!
“颜清,你是打定主意与本公主作对了?”
“臣女不敢。”
面对长公主的逼问,颜清不急不徐道:“臣女也是担忧长公主被人欺骗,毕竟卢驸马可是背负了一整条街的命呢~”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只要王大人派人去范阳查探,定能查到蛛丝马迹。
即便齐王和长公主再想遮掩,也掩不住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颜清知道,这一仗,公孙芷赢了。
她不仅为自已报了仇,也让彩虹街枉死的冤魂得以安息。
果然,王大人拍着惊堂木道:“此案太过匪夷所思,本官立即派人前往范阳查探,若当真如你三人所说,那卢明月曾放火烧了整条街的人,此等穷凶极恶之徒,实乃该杀!”
公孙芷和王贵张福皆松了口气。
她们之所以来京都,就是因为范阳的官员早已被卢氏收买,只要京官敢查、肯查,就一定能查出当年之事的真相!
他们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手刃仇人,还父老乡亲们一个真相!
王贵和张福忍不住呜呜呜哭了起来。
悲鸣的哭声让围观百姓也掉下了眼泪。
孙大人却突然冷声道:“公孙芷,就算卢明月犯了罪,那也该有律法制裁,你在长公主府杀人,便是触犯大雍律法,你罪责难逃!”
大理寺卿王大人也点头:“杀人偿命,若证实卢明月犯下大罪,他该死,但公孙芷在公主府杀人,一样要受到刑法,来人,将此三人带下去关押起来,待本官查明真相再行论罪!”
衙役立即上前捉人。
公孙芷却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
只要能杀了卢明月,只要能让枉死的亲人乡亲瞑目,别说论罪,就是下十八层地狱,她也愿意!
公孙芷三人被押入大牢后,三司会审结束。
一切要等范阳那边传来消息,才能提审第二次。
王大人亲自安排了自已的心腹前往范阳查探。
都察院和刑部自然也要派人前往,所以退堂后孙大人和李大人也纷纷去安排人了。
待公堂上只剩下颜清等人,长公主阴沉道:“颜清,你胆敢让人在公主府上行凶,这笔账,本宫记下了!”
颜清莞尔:“谢长公主记挂。”
“哼!”
长公主冷哼一声离开。
齐王则若有深意地看了顾淮舟和颜清一眼,突然笑道:“这公孙芷倒是有血性,虽然报了仇,可自已也要死了,实在是蠢!”
颜清蓦地沉了脸。
她抬起头,认真地看向齐王:“齐王殿下,事情还没到最后,结果如何还未可知。”
齐王不置可否地笑笑。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他不信公孙芷还能活。
就算她能活,他也不会让她有这个机会……
礼王和敬王也相继离开。
最后只剩下顾淮舟和颜清站在空荡荡的公堂之上。
“清清……”
半晌,顾淮舟突然看着她开口:“你想救公孙芷吗?”
如果她想……
“想。”
颜清抬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过我自已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