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遂本意是让唐恣不要看着自已,最好回房间睡觉,谁知道唐恣却说:“好。”
他并不觉得有什么,躺在楚遂身边,“你快睡吧。”
唐恣的反应是楚遂没有想到的,不过躺在身边的少年不像军中那些汉子,不打呼噜不乱动,甚至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
只要不被一直盯着就好。
楚遂也闭上眼,不过他对唐恣还是抱有一分警惕,毕竟是来历不明的人,所以只是浅眠。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楚遂半梦半醒的想,到底是哪里不对?
但鼻尖幽幽的清香仿佛让人沉醉,本想浅眠的楚遂陷入深沉的睡眠。
直到第二天一早,阳光洒在楚遂眼上,他终于醒来。
有多久没有这么舒服的真正睡着过了?
楚遂也数不清。
在边关时,要警惕敌人,说的夸张些那就是睡觉都得睁一只眼放哨。
回到京都这种情况也并没有好转,敌人并没有消失,只是换了一批,由明转暗,这让楚遂更加警惕。
他对那个至高之位并没有兴趣,可谁又会相信?就算他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只不过那几人忙着互相争斗,落在他身上的算计称不上多,但也令人恶心。
所以楚遂才会收下这份算计,来为皇帝寻药。
无论是谁登上那个位置,无论登上那个位置的人对他是恶意还是善意,楚遂都有自信保证自已不受太大影响。
同样,他已经不是幼时的那个孩子,无论皇帝对他感观如何,他都不在意。
反正他迄今为止做的事情,现在握在手中的权利,已经能够保证除非是他楚遂造反,否则没有人可以真的伤害到实处。
所以,面对那些人愚蠢且没有意义的争斗,楚遂选择远离。
但是就算这是楚遂自已的选择,陷害他的人他也不会就这样算了。
楚遂想到这,嘴角勾起愉悦的笑,想必自已被困在山中的日子,那兄弟几人也不太好过吧?
正如楚遂所料,京城中的几人争得如火如荼,都以为自已抓住对手的把柄,于是纷纷呈上铲除异已,却全都被一通训斥,没有一个人讨到好处。
他们相互怀疑,并搜集对手的把柄,力求报复回去,
没有人想到楚遂,毕竟在他们眼中,楚遂虽然手握兵权,可一来名不正言不顺,二来不得皇帝喜爱,三来只是个会打仗的莽夫罢了,根本不足为惧。
却没有想到,他们知道的,不过是楚遂想让他们知道的。
更不会想到他们此刻的倒霉,与远在千里之外,被他们算计走的楚遂关系密切。
楚遂坐起身,唐恣睁开眼,“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其实在楚遂呼吸变化的一瞬间唐恣就醒了,不过普通人应该不会反应这样灵敏。
唐恣这样思考着,伪装着,却完全没有想到昨晚自已的表现根本不是普通人会有的表现。
“感觉还可以,”楚遂说道,不等唐恣完全露出放松的神情,他接着说道,“不过到底怎么样还是要听大夫怎么说。”
唐恣有点失望,不过自已做的事情就应该负起责任,唐恣想将人扶下床,“那我送你去看大夫!”
“让我的下属去吧。”
“我可以的!”
“你认识路吗?”
“……”唐恣沉默。
没错他不认识路,但是楚遂为什么会知道啊?!
唐恣的想法简直写在脸上,楚遂低笑一声,不知为何,和唐恣在一起,他就是觉得轻松,哪怕理智在疯狂警告唐恣不对劲,可心却不由自主的放松。
“你不是说一直在山上住?那山下你不一定熟悉。”楚遂这样说道,带些调笑,却没有说出自已全部的想法,只是说出一点。
他如此提问也是因为少年做完想离开,第一件事是跳上房顶确认方向,如果认识路就根本不需要这样。
还有少年说听说镇上有家红豆糕很好吃。
如果吃过就不会只是听说好吃,当然也有可能是少年家中贫穷,连红豆糕也舍不得买,但少年的衣物气质让楚遂排除这一点。
“可是你的下属也不认识路吧?”楚遂的理由很合理,非常合理,所以唐恣只是平静指出这个问题。
毕竟他也在这附近生活了那么多年,很容易就能看出楚遂一行人并不是本地人。
楚遂没说话,脸上笑容收起。
为什么面对少年警惕心就会不自觉的消失?
并没有回答唐恣的问题,“我要换衣物了,小公子可以先回自已的房间吗?”
唐恣站起身,并没有觉得楚遂这充满驱逐意味的话是不是失礼。
山中精灵大多直来直往,有什么说什么,唐恣也是如此。
看唐恣出门,楚遂有些懊恼。
他懊恼于自已对于唐恣总是消失的戒备心,如果唐恣是敌人,自已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可就是这样,才更让他好奇,为什么他的警惕心总是在面对唐恣的时候消失?
唐恣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他难得起了好奇,想要一探究竟。
幼时的欲望是活下来,到达现在的地位后,他本以为没有什么可以拨动心弦,谁知道竟然在这个偏僻的小镇出现了。
可在好奇的同时,警惕随之浮现,而原因则是因为他面对唐恣常常消失的警惕心。
听起来有些矛盾,但就是这样。
既然如此,就将人带回去好了。
楚遂想着,直到有一天他对唐恣失去兴趣,在将人送回来就好了。
一直纠结的想法解决,楚遂心情轻松不少,唐恣在门外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进。”
说完这句话的楚遂立刻装出有些虚弱的样子,既然有现成的理由,干嘛不用呢?
果然不出所料,唐恣一进来看见楚遂这副样子立刻扶住他,“感觉怎么样?”
楚遂将手搭在唐恣手上,瞳孔猛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