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发配到南荒苟延残喘的楼衣,注视着眼前的来人。
下一秒,眼前的人换了身衣裙。
楼衣想了许久,才认出这身衣裙在何处见过。
当年费尽心思除掉了一直在凌霄宫养病的女子,被投入轮回之境时,那女子穿的便是与眼前女子一模一样的衣裙。
“不可能!凡人若是投入轮回之境怎会还活着。不可能,你到底是谁?”
楼衣情绪激动,颤颤巍巍的站起就往眼前的人冲来。
冲破幻影,眼前的人消失不见。
“楼衣?”
似曾相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楼衣警惕的转过身。
眼前的人换了一身红色的衣裙,头上戴着象征身份的流苏花金簪。
“天晔女帝?”
楼衣有些不敢相信自已眼前看到过的,这位自记事起便被父王和母后拿来做自已榜样的上神,如今竟站在自已面前。
“相传天晔女帝不是战死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楼衣来不及思考,眼前的人又开始变幻。
这一次,变成了春宴。
“楼衣仙子,别来无恙啊。”
楼衣瞳孔颤抖着,有些不敢相信的瞧着春宴。
自已分明亲眼看着春宴吐血倒地,药王亲口说的醒不过来了。
可如今,春宴却毫发无损的站在自已面前。
“霜寒弓箭伤害巨大,你为何可以毫发无损的站在我面前?药王不是说,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吗?”
“是吗?你那一箭的确有些痛,只可惜还威胁不了我。真可惜,你处心积虑杀我两次,可到头来我还活着呢。”
春宴说罢,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自封印魔神后,我的神识被景霄用育魂斗养护着。醒来后,却失去了记忆成了没有法力的凡人。偶然出宫散心,与你打了个照面。没成想,你却对我起了杀心。先是杀死了平安,接着再算计我,挖我双目,封我修为,将我投入轮回之境中,这些事情你怕是早就忘了吧?”
春宴说着步步逼近,手腕用力的掐住楼衣的下巴,使其抬头与自已对视。
“你这双眼睛,瞧着便让我觉得恶心。你这双眼睛看着就很不舒服吧?不如,我替你挖出来,省了这烦心事。”
楼衣听后彻底慌了,全身颤抖着,双手合十求春宴放过自已。
当年自已动手挖了春宴的双眼,只不过是担心其认出自已,害怕春宴将自已做的丑事吐露出来。
在自已师父景霄天君眼里,自已还是个乖巧机灵的徒弟。
“噢,对了。听闻楼衣仙子将爱宠留在了比翼谷,不巧我前些日子去了趟比翼谷,将楼衣仙子的爱宠接了过来。”
楼衣养了一条灵蛇,这是比翼王妃告诉春宴的。
那日春宴假意与比翼王妃套近乎,两人聊了很多,其中便包括楼衣的爱宠灵蛇。
春宴假装好意,同比翼王妃提议将灵蛇带到九重天上同楼衣作伴。
比翼王妃想都没想便同意了,将灵蛇交给了春宴。
春宴施法,一条身型细小的灵蛇便出现在掌心中。
那是楼衣成年礼,比翼王夫妇送给自已的生辰礼物。
因担心灵蛇到了九重天不适应环境,楼衣一直都不曾将其带来。
如今,却被春宴带到了自已面前。
“小灵蛇,要怪只能怪你的主人,若她那日饶了平安,今日你也不需丧命。一命换一命,你且到地下与平安作伴吧。你觉得呢?楼衣仙子。”
楼衣拼命摇头,恳求春宴放过爱宠。
“不要,不要。我求你了,放过它。”
“当初我求你的时候,你可曾有过一丝怜悯之心?如今你又如何配替它求情,求我放过它?难道,平安的命,就不值得吗?”
春宴说罢,掌心合起,用力捏紧。
在楼衣的痛哭中,灵蛇化作残片随风飘散。
“嘘。莫要再哭了,否则这双眼睛就挖不下来了。”
春宴施法,掌心内法力流动着,冰冷的手指抚摸着楼衣的双目。
施展法力,双目挖出,只剩下楼衣痛苦的尖叫声。
“你可知师父为了治好我的眼睛,三请药王又四处寻药。如今,这挖目之痛,你凭什么能躲过。我要让你在永无止境的黑暗里活着,永远活着。”
春宴松开捏住楼衣下巴的手,失去双目的楼衣趴在地上痛哭。
“天地无尘,随我执念,出。”
诀毕,斩灵剑问世。
斩灵剑在楼衣身上划了无数道伤痕,但都巧妙的避开了要害,擦拭干净后被春宴收回。
“比翼王那边,自会有人交代清楚。楼衣仙子,南荒没有尽头,你也死不了,从今往后,便在南荒中等待神陨吧。”
春宴说罢,转身离开。
“春宴,我诅咒你生生世世都不得圆满。在南荒的每一日,我都会诅咒你,不得好死。”
若楼衣此刻还能看见,便会瞧见春宴衣袖中有条熟悉的灵蛇正吐着芯子蹭了蹭春宴的手。
春宴到底,还是留了无辜灵蛇一命。
“若我今日杀你,与那日的楼衣又有何不同。”
春宴神识回归真身,虽说自已早就苏醒还报了仇,但眼下还是不愿起来。
那一箭对自已确实只算挠了挠痒,但能偷得几日闲也是极好的。
更何况,眼下虽除掉了楼衣,但还有其背后的帝后在威胁自已。
——
因此事发生,检查三界法度的事被暂时耽搁。
帝后也暗自松了口气,转眼却为大殿下曜翎与大殿妃梓姵的婚事头疼。
春宴在醉月林躺了许久,直到天帝扬言要为大殿下曜翎和大殿妃梓姵大婚,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
请帖发往三界,大殿下曜翎又是天帝看好的儿子,大婚前又在九重天摆了好几日的热闹。
花曳代表青丘受邀前来,第一时间到醉月林探望了春宴。
大包小包的带到醉月林,春宴一面不好意思,一面手止不住的拿取。
花曳此番还带了要给药姑的吊坠,是自已母亲亲手打造的,在狐族里是图个吉利平安的意思。
药姑握着吊坠落泪,同花曳说了会家常便忙手里活去了。
春宴同花曳坐在院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偶尔会听到外头的声响,那是敲锣打鼓闹喜事的队伍。
看来,九重天又要热闹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