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瑶不以为意,她从未见过那等好东西,以为只是什么普通的物件,扭头便要进房间,却发觉身旁的人仿佛被定住一般。
“妹妹,妹妹……书琴?”她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书琴猛地回过神,呐呐道:“怎么了姐姐?”
“你没事吧?怎么魂不守舍的?”
她扯了扯嘴角,干笑道:“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休息。”
李玉瑶微微蹙眉,“你还没尝尝新茶呢。”
“改日吧。”书琴白着脸说道。
眼下她实在没什么心情品茶。
方才虽然被秋雁气得浑身发颤,可看见宋挽月手上那串手串后,她整个人都不安了起来。
那样贵重的东西一看便知不是凡物,竟然送给了那个小妮子!
若是再不想办法对付那小妮子,往后等那小妮子做了大爷的房里人,再想动手只怕没机会了。
这些日子她忙着和秋雁较劲,竟然都忘了宋挽月。
这样一想,她再也待不住,行了个礼脚步匆忙地回了自已房间。
秋雁见状,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猛地松开了手。
宋挽月揉了揉自已的手腕,只见方才被抓着的地方已经红了一片。
“秋雁姑娘,你找我到底有何事?”
“啊,没什么。”秋雁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转身走了。
房间里,书琴面色苍白坐在凳子上,左思右想后忽然心生一计,急匆匆告了个假便前往城郊寻找她的婶娘李氏。
李氏自从上次被教训了一番后这些日子也收敛了许多。
尤其是猜到顾辞对隔壁的宋挽月有不一样的心思后,她见了宋母便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亲切的仿佛见了亲人一般。
书琴坐着车来到李氏家里,李氏正在缝褥子,见到来人心里一咯噔。
琴丫头怎么来了?莫不是还为了上次的事?
她连忙在心里盘算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
脑子里都过了一遍后,也没想起来这些日子有哪里开罪了隔壁。
她连忙将人迎回屋里,热切道:“琴丫头,你怎么回来了?”
书琴沉着一张脸自顾自坐下。
李氏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忙活了半天后这才坐下来,小心翼翼道:“琴丫头,自从你上次回来数落了我几句后,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反省,见着隔壁的宋母也是一副笑脸,没有一丝一毫对不住她们家的地方……”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书琴的反应。
书琴柳眉轻蹙,沉声道:“我回来不是为了上次的事。”
李氏挠了挠头,不解道:“那是为了何事?”
以她对这个侄女的了解,她绝不可能有这个孝心来看望自已。
书琴端起茶轻抿一口,茶水刚入口便皱紧了眉头,“呸”的一声全都吐了出来。
什么茶这么糙?
她用帕子擦了擦唇,冷冷道:“婶娘,前些日子你给我说过想让两个堂弟去顾府干活,问我有府里有没有空缺,今日我来找你便是为了这事。”
李氏面上换上一抹狂喜,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琴丫头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花房正缺两个小厮搬花。”书琴心不在焉道。
李氏重重拍了下大腿,笑得脸上的褶子都皱成一团,“多谢琴丫头!这事要真成了我必会重重谢你。”
她笑得开怀,好半晌才后知后觉察觉到书琴满面愁容,似乎有什么心事。
她收了笑,踌躇道:“琴丫头怎么了?怎么看上去不大高兴?”
书琴冷冷瞥了她一眼,“婶娘,想进顾府干活的人海了去了,你可知我为何要把这好事送给你?”
李氏顿时愣住了。
对呀,为什么啊?
她从前都不大来探望自已,今儿个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问道:“为何?”
“有件事需要你去办,事成之后,那两个空缺必会落到堂弟的身上。”
李氏撇撇嘴。
好嘛,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
转念一想,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就行。
自个儿两个儿子马上到了说亲的年纪,却连娶媳妇的银子都没有,如今住的地方还是租的。
若真能进顾府,不说银钱多少,光顾府小厮的名声就能引来不少媒婆说亲。
她迅速换上一副笑脸,“有什么事需要我办琴丫头只管说,只要我能办到。”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书琴微微挑眉,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簪子,“你将这根簪子找个机会放到隔壁宋家去。”
李氏瞄了一眼那簪子,簪子上镶着红宝石,富贵华丽,也不知是顾府哪个主子赏的。
这么个好东西她怎么可能送给别人?
况且若真是送别人怎会说“找个机会放到隔壁”?
这话就很耐人寻味了。
李氏双眼一转,迅速明白了其中关窍。
书琴这小妮子莫不是让她搞栽赃陷害这一套吧?
难不成是宋挽月得了大爷青眼抢了书琴的风头,她气不过,所以让自已栽赃宋家?
李氏虽没进过高门大户,却也吃了这么多年饭,不是什么也不懂。
她不安地拿起那根簪子,两条眉毛仿佛皱成一根麻花。
若是答应了,事情露馅了可如何是好?
可若不答应,这天大的机遇就这样泡汤了。
书琴瞧见她这副模样,冷哼道:“婶娘你可想清楚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李氏重重跺了跺脚,“成!我答应你!”
书琴表情没什么变化。
她就知道她会答应,这种好事李氏怎可能放过?
她站起身,冷冷道:“我今日避着人来的,你可莫要提起我今日来找你这件事。”
“琴丫头放心,我心里有数。”
“还有,这根簪子是我先前送给你的,别的什么话可都没说。”
李氏咬了咬牙。
这小蹄子可真会撇清自已。
她皮笑肉不笑道:“是,琴丫头今日没回来过,也没跟我说过什么。”
书琴满意地点点头,没再停留,转身走了。
李氏盯着那根簪子看了好半晌,心里忐忑不安。
偷鸡摸狗的事情她没少干,栽赃陷害却是头一回。
她呆呆坐在凳子上,心里天人交战。
两个儿子在码头做工,银钱少不说,每日累的跟孙子似的,若能去了顾府日子会轻松不少。
再者说,书琴若以后得了宠当上姨奶奶,她便也能跟着沾光,若把这件事干成了,二人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这样一想,李氏目光一冷,下定了决心。
她看着渐渐西沉的日光,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