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婷看到面前可怖的数字,不行,不行,唐婷害怕着那个数字,她害怕当这数据成真之后会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
必须拿下来,必须拿下来!
唐婷就在一晚上的懊悔与愤愤不安中度过,这个晚上她想了很多事情,但是很多事情都没想清楚,但是有一件事情唐婷想清楚了,那是一段话。
一句名人名言,是她小时候在宽敞的家中宽敞的书房里看到的一本奥斯卡王尔德的自传,王尔德在里面说了一句让她当时一笑了之的话语。
“在我年轻的时候,总以为钱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现在,当我老了以后我才发现确实如此。”
当时的小唐婷看了以后就哈哈大笑起来,那时的她饱读各类名人名言,他们对于钱总不是那么看的起的样子。
在她之前看到的书里,钱总是罪恶的根源,就是最中性的句子也是: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然而,对于这句话的出现,小唐婷觉得不过是一个没有多少风骨的人说出的庸俗的欺骗自己的话罢了。
在那时年幼的小唐婷看来,“君子”怎么会爱财呢,君子应该恨不得将财丢在家的外面,那才是真君子。
这句玩笑话,在今天的唐婷看来却带上了些黑色幽默的感觉,她发现,何止是老才明白呢,就是现在年轻的她,对于这句话也得是赞由纷说了。
于是在这个晚上,唐婷哭了很久,眼泪流的很多,但是和书里写的不同的是,那些悲伤并没有随着眼泪一起溜走,而是在眼泪的沉淀之后埋葬在了淤泥里面。
唐婷就这样在一个寂寥又寂寥,清冷又清冷的夜晚里,随着大大圆圆的月亮不知不觉的在时间泛着泪中的月光里睡着了。
没有布达佩斯的摇篮曲,她只有自己的秘密,那些本不应该属于她的秘密,现在都回到了她的脑海里。
这得是多么忧愁的夜晚,在一条条川流之下,在一片片物欲横流的钢筋丛林之中,它会成为人们心里的幽暗的诠释还是人们梦乡的堡垒。
这一切在这样裹挟着人的时代下都不重要了,无论如何,月亮与夜晚都是没有情的,它们永远是冷冰冰的挂在天上,遵循着这个世界的规律出现又消失。
如此一想,就发现什么也不剩下了。
今天的天气并不讨人喜欢,空气里全是雾,天空灰蒙蒙的,没有阳光没有蓝天,除了闹钟里的时间,没人会把这样一副光景与早晨联系在一起。
唐婷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和自己的心情很像,有些凉,但是她穿上了最令人意外的衣服,她将衣柜里冬天才换上的职业装拿了出来。
最后怀着不安的心情打车前往公司,终于,唐婷抵达了公司门口,她站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走进公司的大门。
慢慢走进去的时候,唐婷眼里看到的是门上的灯光和窗户里错落开的那一点不和谐的光的交织,她已经在想如何面对那个顾客了。
陈海洋看到了唐婷,微笑着跟唐婷问好,但是唐婷并没有怎么回复陈海洋,她只是从嘴角里露出一个,挤出一个笑容来。
而唐婷的眼角还泛着红,陈海洋看着步伐如此重但又快的唐婷,加上与平常和天气极其不符合的打扮,陈海洋不知道怎么回事。
只有唐婷自己知道,接下来她要面对的人,但对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唐婷也不清楚,她只知道一件事,就是那款奔腾-塞尔达她必须要卖出去。
三百万的订单能解决很多事情,正如王尔德说的那样,钱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一直到老都会如此。
唐婷在昨天的夜晚里才明白了这件事,她觉得有些晚,但是好歹想通了,她不知道自己的价值观已经有了不对劲的分化。
这句话虽然在某种意义上是对的,但是如果变成了绝对,那么酿成大错是在所难免的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些东西并不是唐婷想象的那么简单的,只是刚刚出社会的她没招架住这样的事情。
唐婷走的步伐很快,但是一步比一步重,她开始有点像一个即将没电的机器人,步伐虽然还是一样的快,但是某些热情的散去已经让她无法再进行感受了。
今天会发生什么,唐婷似乎已经不再像昨天那样害怕了,但是心的一些悸动在所难免的出现又下滑。
唐婷走着,看到陈海洋,她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安慰,但是这仅仅一丝的安慰有跟没有不是一样嘛。
她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内心,在看到陈海洋的那一刻,她眼睛里原本马上就要流淌的泪水在这一刻被她紧紧地咬住了。
她看着陈海洋,内心不断地挣扎着,她想要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不要流下无用的眼泪!不要抿出无用的伤心与难过!
她不能让陈海洋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些东西不能给陈海洋知道,哪怕一丝一毫,都不能让陈海洋知道,她的遭遇会不会被唾弃。
她能不能承受住被知晓后的流言蜚语,她不明白,但她知道,这些东西不会比那个猪头男的微笑好到那里去。
有些事情,下限永远是深不见底的,所以底线,就必须按住,不能让它冲过底线的堤坝。
这些东西只能防范于未然,事后,是没有人在意的。
于是陈海洋看到了被打招呼后,泛红的眼角和强忍着泪水和痛苦的,用全身力气挤出来的微笑。
唐婷就这样,从陈海洋的左边走到右边,从眼角泛红的微笑到转过身去走向销售台。
陈海洋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对着慢慢离开他视线里的唐婷感到相当的陌生,他隐约感觉唐婷可能碰上了什么事情。
毕竟,在这之前的唐婷看到陈海洋都是高兴地像个小孩一样甩着手地跑过来笑着主动跟陈海洋问好的,哪里像现在这个样子。
在唐婷离开时沉甸甸的步伐中,陈海洋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