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一大早,老檀家里人都起来了,昨晚爷爷奶奶给了三兄妹一人五毛的压岁钱,这可是让爷爷奶奶出了个大血。老檀想着家里这个情况,本是不要的,但爷爷说没成家之前都还是小孩,还是得要发。
老檀将压岁钱放在枕头下,枕着它睡了一晚,希望能讨个好寓意。
村里每个人脸上都笑意吟吟,一见面都会互相拜大年,说些吉利话,讨个好彩头。
早早吃完饭,村里人都开始互相串门,更多人聚到村口空坝子,有的带上凳子,有的带点小零嘴,更有的直接扛了一个大树桩,打算直接在那里点个火堆。
带了凳子的高高兴兴直接坐下,没带的也不矫情,席地而坐,庄稼人不讲究这些,后面拍拍屁股灰也就干净了。带了树桩的大人招呼周围人来帮忙,找了点引火的小枝条,露天篝火就这样燃了起来,众人围坐在周围,好不舒服。
“中华,来,咱这桥牌还差一个人,来搭个伙。”云叔看到老檀也来了,直接让他喊到。
是的,老檀全名叫做檀中华,爷爷奶奶都没啥文化,当时还是太奶奶拍定主意叫这个名儿的,众人都觉得这个名字好,跟祖国一个名,定能让老檀以后的生活平平坦坦,更重要的是,家里人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他们是打心眼儿里感谢新中国,热爱新中国,觉得有新中国一个名儿,脸上有光,心里更有爱。
“云娃子,你还跑得快。”老檀笑嘻嘻,伸手给了云叔两下。
“你爹妈妹子咋没来。”云叔也不生气,只是笑着问老檀。
“爹妈在后面,妹子们都跟村里的小姑娘爬山去了。”
“嘿,你说这些丫头片子,平常一天天爬坡上坎的没整够啊,大过年的还去爬山。”
“姑娘家的事你可少管,别人就是喜欢这个,快,你往旁边挪挪,给我留个座儿。”老檀往云叔坐的长凳挤了挤,示意云叔给自已留个空地儿出来。
“老规矩,还是打一厘的,封顶最高不超过一毛,一毛开始给账。”同桌的另一个人对着大家说道。
在桌上的各位都点点头表示认同,坐在边上长凳上的老檀和云叔也跟着点头。
“云娃子,咋好多天没看见你了,你小子干啥去啦?”边看他们打桥牌,老檀边问云叔。
“还能干啥,家里托人找了个对象,咱这家庭啥条件你也知道,我这是飞上枝头攀高枝儿去了,直接倒插门,前段时间不就一直在她家。”
“你小子行啊,都住进去了。”
“啥行不行的,不也是为了混口饭吃,不然谁这么早结婚相亲的,这大好的青春都还没风流过呢。”云叔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你和章家那姑娘咋样了?啥时候成婚来着?”云叔接着又问道。
“成婚还早哦,未来老丈人要等英子20岁之后,还得几年呢,不过我等得起,再久也愿意。”说完,老檀害羞得红了脸,嘿嘿嘿嘿笑了起来。
“你可得抓点紧上点心,我可是听说章家妹子好多人都惦记着呢,要不是咱这关系,我高低也得去碰碰运气。”云叔打趣老檀,用肩膀顶顶老檀的肩膀。
“你可拉倒吧,就你还想去碰碰运气呢,咱家英子横竖看都不得看你一眼。”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着嘴。
“波娃子,你可是总共输给我们快1块了,你可得先给账了才行,不然就下桌去。”老檀和云叔被桌上的吵闹声扯回当下,只见同村大水叔的儿子建国和桌上的小辈波娃子因为给钱起了争执。
“檀建国,你狗眼瞧不起谁?不就一块钱吗?我檀海波还能给不上?”
“你给的上先给啊?这檀家村谁不知道你的德行,赖账不是成了性的?”建国反击道。
其他人都在劝大过年的就当打点耍耍牌,没必要这么较真。建国不乐意了,觉得都在帮着波娃子说话,更是生气起来。
直接伸手,想要和波娃子动起手来,亏的周围人拉住两个人才没扭打到一块儿。
波娃子吃了瘪,挨了建国一拳,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没想着赖账,这小子就是看不惯自已,摆明了就是挑事儿来的,吼道:“你踏马的,还给你脸了不是?手真就是贱的,劳资还真就不疼,你这点子小力气,我看你踏马当初上工的时候就是用这个劲儿去摸月妮的吧?什么狗屁玩意儿。”
听到月妮两个字,老檀心里一紧,这是自已大妹的名字,之前就听过二姑说大姑在大队上工的时候被人摸一掌,只是大姑没告诉二姑,老檀也无从下手,没想到在牌桌上听到了始作俑者的名字。
老檀冲上去抓着波娃子的衣领,面带凶色的看着他,冷冷说到:“波娃子,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波娃子被这一激,也是瞬间冷静下来,结结巴巴回答:“我……我啥也没说啊。中华叔,我真……刚刚就是上了头乱说的。”
见波娃子不肯说,老檀转头望着建国,建国心虚,大声呵斥拉着他的人放开,也不再和波娃子继续计较下去,灰溜溜的走了,老檀想追上去问个明白,却被云叔紧紧抱着,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