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微笑和沈牧尘跟着白迟来到顾园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江书的尸体自燃,早就成了一团焦炭。
白迟看着那亭中的尸体,脸上露出惊惧的神色:“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虽然没了气,但尸体是完整的啊!表哥,你信我!”
“不关你的事,他被种了燃心蛊。”
沈牧尘说完,本不想解释,却见宋微笑一脸求知的态度看着他,便又道:“一旦没了解药续命,便会心脏爆裂而亡,死后尸体也会成自焚状。”
“这死法也……”
宋微笑背对着亭子而立,她根本不敢看亭子里的尸体,刚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胃部一阵痉挛,差点吐出来。
这幕后之人也太恶毒了些,一开始是对温泉下龙吟散,然后又是燃心蛊,虽然他们那个时候他们及时救下了温泉,但温泉如今失了神智,智商如同三岁小孩,下场并不比江书好多少。
书院将事情报送了巡城检,很快就有衙役来将江书的尸体搬走,但书院里死了人,已经很难再平静下去,一时间各种猜测纷纷在书院里传开来,搞得人心惶惶的。
宋微笑听了白迟的小道消息后,差点吐血:“什么鬼?竟然有人说江书是被女鬼给杀的,他们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小声一点。”
白迟冲着她眨了眨眼,嘘声道:“燃心蛊这种早已经失传的禁术,他们一群普通书生,自然是不知道的,所以才会有这种传闻啦。”
“那他们怎么也是读书人,怎么能信鬼神!”
宋微笑翻了个白眼。
白迟月牙似的眼睛咪了咪,俯身凑到她面前,小声透露道:“其实女鬼的传闻也不是今日才有的,据说几个月前,有好几个书生曾今在顾园遇到过女鬼呢!”
“哦?你说说那女鬼长什么样子。”
宋微笑突然有了兴致,一般校园传说,都会有故事。
白迟看了看坐在堂上,喝着茶,似乎也在听他们讨论的表哥,今日表哥有些奇怪,往日要是他说些鬼神传闻,恐怕早就被他冷声给阻止了,而今天他说了这么久,他不但没有呵斥,反而一副任他讲下去的姿态。
甚是怪异。
白迟迟疑了一下,还是跟宋微笑说了起来。
传闻大概五六个月前,有书生秉烛读书到半夜,觉得困顿之时,便想去顾园里散步清醒一下头脑。顾园里有一小湖,他还没走近,便见那湖水中央有一白衣女子从湖水中钻了出来,身影若影若现,他当场便被吓得魂魄四散,尖叫了起来。
巡视的学谕听到尖叫过来的时候,那抹白色的身影便消失了。
若只是这名书生一人所见,还可以说是他读书读到眼花,或者心神衰弱产生的幻觉,但是后来不只是他一人,又有好几名书生看到过该白衣女子的身影,只是位置有所变动。有时在湖中,有时又在亭中,更有甚者还有在半空中的。
“这么多人看到了?”
宋微笑觉得不对劲,摸着下巴思索道:“那说不定真的有女鬼了。”
她说完,又朝一直在喝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的沈牧尘问道:“先生,你觉得呢?”
沈牧尘将手中茶杯的茶饮尽,摩挲着茶杯,并没有回答她,朝白迟问:“下舍的学生可以随意进入上舍吗?”
白迟摇头,鼓着腮帮子:“说到这个,表哥,我觉得这东方书院比苍梧之巅规矩都要多,别说是下舍到上舍了,我们上舍到下舍都难,除了要先生批准外,还要学官学谕的批准,而且我们学生也不能随意到先生的住处造访,也要写申请,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待在苍梧之巅呢……”
“不是你自己闹事,被罚出苍梧之巅的吗?”
“那是因为……”
白迟的脸上兜不住,有些恼羞成怒的晕红,嘟囔了几句含糊着,宋微笑没有听清楚。
宋微笑正感兴趣时,却听见沈牧尘道:“行了,十三,我今日下午可有上舍的课?“
十三:”公子,有的,是上舍第三斋的礼乐课,那位教习礼乐的李先生身体有恙,与你换了课。“
”我们现在就过去。“
沈牧尘道。
宋微笑赶紧举手:”我也要去。“
沈牧尘淡淡地看向宋微笑:“你不能去,我另外有任务交给你。”
“什么任务?”宋微笑一脸跃跃欲试,这还是沈牧尘第一次相信她,给她单独的任务。
沈牧尘递给她一封密封的信:“去找顾显,将这封信交给他。”
宋微笑看着沈牧尘递给她的信,信上写着顾显丞相亲启,顿时便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指了指自己:“顾显?你让我给顾显送信?”
沈牧尘:“有什么问题吗?”
宋微笑一口血快喷出来,真想看看沈牧尘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你知道我爹跟顾显的关系吧?”
“丞相顾显和大将军叶爵不和。”
沈牧尘答道。
宋微笑简直想打人,她扶住起伏地胸口,让自己冷静:“你知道你还让我送信?你难道不怕我这信还没送到就被他手下给弄死了?”
沈牧尘:“你只要报我的名字便可,你现在只是我的丫鬟。”
宋微笑一口气又没喘上来。
沈牧尘猜的没有错,宋微笑报了沈牧尘的名字后,顾府的人只是冷眼看了看她,便去禀报去了。她的担心真是多余的,反正她这个叶爵幺女又不是人人都见过。
顾府的家丁很快就将她带进了府,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花园。
家丁的眼睛里似乎还带着一丝恐惧,他站在花园外的木廊前,便不再往里走,只是说道:“丞相就在园中,你往前走便是。”
他话音刚落,宋微笑便听到园中传来的痛呼声。
家丁的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连一眼都不敢再看,就赶紧跑走了。
宋微笑往前走没多远,便看到一处凉亭,顾显穿了身紫色蟒袍,好整以暇地坐在凉亭里喝着茶,而凉亭前开阔的地面上正跪着一人,那人身上满是鞭伤,地上全是血。
而站着的那名侍卫,手上拿着一支鞭子,那鞭子与其他鞭子不同,上面布满荆棘倒刺,要是打在人身上,免不了扯出皮还得带着肉。
宋微笑还没走近,那跪着的人就已经受不了鞭打,倒在了地上。
宋微笑脸色惨白,全身鸡皮疙瘩都在发抖,她踉跄着走到凉亭边:“顾叔叔……哦不,顾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