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毁紫竹林、投放铸阴丹,这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损失。”
“倘若风长老的身份自证了,那么迎接三清宗的,又将是一场大动荡。”
“是谁与三清宗那么大仇怨?弄出如此大的阵仗。”
顾安看着眼前天地变色,感叹的喃喃自语。
风长老与一批神秘人合作,布置了【八旗邪阵】,利用「邪魂珠」为祭品,引背棺人前来。
与此同时,还将偌大的紫竹林,布置成了四阴之地,以此为底牌,防止许慕寒杀人灭口。
铸阴丹的渗透,与此地的布置相比,完全就是小打小闹。
顾安都不得不佩服对方的手笔,这真是下了血本啊!
“不过说起来,如此大的投入,真的能自证吗?请这位背棺人,有何用意?”顾安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梦师姐。
这位不愧是见多识广的邪灵,对于毒丹、邪阵什么的,她可是最在行了。
“背棺人,传闻来自阴曹地府,他所到之处,便是黄泉路。”
“这事你之前说过了,可作用呢?布置邪阵,催动邪魂珠引他过来,能做什么?”
“当然是拜祖宗啊。”
“什么?拜祖宗?”
顾安还没反应过来,却看那祭坛之上的风长老,已经‘咚’的一下,跪倒在了地上。
手持三柱香,扬天大吼:“爹!您死的好惨啊!回来看看儿子吧!”
顾安:???
这突然嗷一嗓子,顾安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刚才还一副吊炸天的气势,怎么突然就下跪叫爸爸了?
“这便是他的自证办法。”梦师姐大口咬着鸡腿,目不转睛的盯着看,很明显,最精彩的地方到了。
……
背棺人、黄泉路。
这是证明风长老身份,唯一的办法。
为了今日,整整谋划了十年,包括他自己,也是豁出了命去。
如此大的动荡,倘若无法自证,那他是必死无疑。
还好,这些年的努力,效果非常拔群。
手中捏起引魂香,向地府祭告,便可以直接见亲爹。
“真是闹鬼了,这玩意有用?”
“当然有用,若是投入足够大,甚至可以请背棺人给你找尸体来。”
不得不说,投入与成效是成正比的。
倘若祭品足够,背棺人会亲自出手,拿着你提供的生辰八字,去满世界的给你找亲爹尸骨。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当年的一战,应豪的尸体早就化作灰了。
包括他的魂魄,在经历了八十年的漫长岁月后,早已魂飞魄散。
你这拜祖宗喊爸爸的,往哪招魂呢?
“魂肯定招不来,但回信是有的,看,这不是来了嘛?”
说着,浑浊的天地突然刮起一阵阴风,一张祭祀的黄纸,悠然的落了下来。
黄纸,平日里作祭祀奠祖之用。
顾安往日所见的,都是扔火里烧,以作钱纸信件送往地府。
活了这么久,还头一次看到,地府往回寄黄纸的。
风长老作为当事人,自然是第一时间接到黄纸。
握在手中,目光死死盯住那黄纸上的文字,脸色从紧张,慢慢化作了狂喜!
“哈哈!天地为证,我才是应豪的儿子!!”
随着他的呼喊,在场众人也是心头一紧,连忙凑过去查看。
祭奠先祖的习俗出现,便不会是空穴来风。
只要你祭祀的规模足够大,如眼前这般,便真的能沟通地府。
当然,效果很差,顶多可以叫两声先祖。
若是先祖还没魂飞魄散的话,可以浑浑噩噩的飘出来,让你见上一面,以作缅怀。
而对于死去多时,早已魂飞魄散之人,见面是绝对不可能了。
但地府会念及你宴请了背棺人,给予你一封回信。
而这,便是风长老所需要的,一纸证明。
【所祭之人:应豪。】
【亡于武庆1205年腊月,膝下一子。】
【生辰:……】
黄纸上,记录着整整六行字,写明了应豪的生辰八字、享年岁数、膝下有无子嗣。
这些讯息,都是可以与当年的应豪,一一对应上的。
这就表明了,风长老就是应豪的儿子,无可争议的血脉,另一边的应白依是假的,连带着许慕寒,也是假的。
一时间,气氛凝重起来。
欺师灭祖、杀害同门、篡夺峰主之位,如此恶劣的行径,是绝对无法容于名门正派的。
哪怕许慕寒现在认罪,狡辩称只是顶替了身份,并未欺师灭祖。
但那也是欺世盗名、背信弃义的行径,再难让人信服,这青竹峰与武齐峰峰主之位,二人是必定要让出来的。
再往后,或许是被软禁于宗门之内,静待调查与审判吧。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选择。
那便是自知计划破灭,破罐子破摔的突围离开,隐姓埋名,或许还能获得一些自由。
“难怪了,难怪你会如此积极的促成此局。”顾安终于明白了梦师姐的‘良苦用心’。
危险是肯定没有的,许慕寒与应白依两大峰主联手,风长老能活着就不错了。
这只是一场辩论而已,作用是动摇二人的身份。
梦师姐会为应白依保守身份的秘密,同样,许慕寒也会。
所以事态发展到这里,结局其实已经注定了。
狡辩的意义不大,那就无需狡辩,许慕寒十有八九,会带着应白依杀出重围,将秘密永藏心底。
到那时,武齐峰的封印便会不攻自破,那便是梦师姐所等待的脱困机会。
看着许慕寒的右手,已经握住了自己的玉竹,真气激荡。
梦师姐两眼放光,握着小拳头,在一旁激动的直叨叨:“打起来、快打起来,加油弄他们!”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停!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咱们武齐峰的人,就这么好欺负吗?”
顾安一把压下了激动的梦师姐,声音中带着一丝劲气,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在场者皆为高手,顾安三人穿过四阴之地,来到这风暴的中心,他们自然是瞧见了。
只是顾安身着外门弟子的服饰,梦芊芊又事不关己的看戏,大家也就没在意。
不想,顾安竟然在如此紧要的关头,插足其中。
你有那资格吗?
当然有。
顾安向着应白依行了一礼,朗声道:“师父,您就是心肠太软了,被人如此欺负都不回应,这场戏,唱的也太假了。”
唱戏?太假?
众人有些迷糊,这是哪跟哪啊?
刚想呵退他离开,应白依却开口了。
“嗯,此事我也知之不详,顾安,若是你懂,便由你来与他们解释吧。”
应白依的年龄,远比他们想象中的80高龄,要小的多。
当年之事,她是真的不太懂。
但她能感觉出顾安话中的关切,那便让顾安来应付吧。
这弟子挺聪明的,除了没事就督促她修炼外,其他都挺好的。
可应白依是觉得好了,梦师姐怎么办?那位已经脸色大变了。
看着顾安嘴角的坏笑,梦师姐心中咯噔一下。
坏了。
这戏都快收场了,该不会,你还给我来个变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