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的日子,一簇火盆在屋里燃起。
三清宗的弟子间,又多了不少可以闲聊的趣闻。
其中最津津乐道的,自然是千重派元气大伤了。
“得加钱!”
这三字,最近成了千重派的噩梦。
顾安的布局,外加梦师姐的落井下石,这一顿门票钱,直接翻了数百倍,甚至为此付出了不少有价无市的宝物。
让整个三清宗高层,都对梦师姐大为改观。
一致对外的邪灵,才是好邪灵啊!这次算是皆大欢喜了。
当然,星河洞天之后的余波,也并未完全结束。
关于北乾皇室可能存在的阴手,三清宗暂时还不准备掀台子,而是私下安排暗部调查。
不管是真是假,至少先把千重派的‘赔偿’给拿到手了,再翻脸不迟。
不过,皇室是皇室,七公主是七公主。
这位千玲小师妹身正不怕影子斜,洞天一关闭,就跑到顾安这来,不急不躁的等待他们守诺帮忙。
不过说起来,现在是急也急不来啊!
毕竟那位三师兄在哪,连身为师傅的应白依都不知道。
“记得上次见到满盅,已经是三年前了,不知他如今是否还活着。”
顾安:……
“师父,您不会又埋了一个,忘记挖出来吧?”
“当然不会。”应白依努力维护自己的形象:“我心中自然记得满盅的,可惜他功法缺陷,不方便跟在我的身旁而已。”
武齐峰里,盛产奇葩,每一位的功法都是诡谲怪异。
这位三师兄也一样,居然是需要满世界的历练,无法完成就会死。
距离上次见面已是三年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一点消息没有,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不管如何,应白依还是飞鸽传书一封,希望能联系上三师兄余满盅。
而这一等,又是好几日的光阴。
当消息再次传回之时,已是一场噩耗:三师兄回来了,生命垂危。
……
当顾安接到消息,匆匆赶过去时,一众弟子已经等在了屋外。
而他们的师父应白依,正陪着几位妙丹峰的医者长老走出来。
长老遗憾的摇摇头道:“他的情况,无法医治,只能以丹药暂且吊住性命,恐怕坚持不了几日了。”
“多谢,我知道了。”
师父的声音很低沉,一众弟子也是面露凄然,虽说大家同为修行中人,对于生死早已有了心里准备。
但真到了如此时刻,还是免不了心中悲凉。
特别是顾安,他甚至还没见过这位三师兄呢,怎么刚一提起,就生命垂危了?
跟着众人步入,只见一位面色苍白的年轻人,虚弱的躺在床上。
满头白发、气若游丝,好似连开口说话都很困难,若非口中含着一颗保命丹药,怕是真要身死道消了。
“这便是三师兄吗?他的病症无药可解?”顾安脸色也不太好,目光看向梦芊芊,希望寻求方法。
可惜,连见多识广的梦芊芊,也对此束手无策
遗憾的摇摇头回道:“他并非受伤中毒,而是修炼的功法所至。”
“何种功法?”
“《跃龙诀》,这情况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只是他吊着一口气不散,直到收了我们的传讯,气泄了,这才油尽灯枯的。”
“这、这算是我害了他吗?”一旁的千玲小师妹,有些自责的低声问道。
若非千玲向他们救助,或许应白依不会发出传讯?没准那口精气就不会泄了。
“不,不怪你,是弟子无能!咳咳!”
躺在床上的余师兄,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听着似乎进气多出气少了。
数年未能成功,他早已山穷水尽,不管是否卸下那最后的执念,他都已经没机会了,早死晚死的区别而已
能撑住身子,回到峰里,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至少能有人为他收尸。
应白依脸上,也是露出了悲伤:“都怪为师,当年就不该让你修行这门《跃龙诀》的。”
“不,不是师父的错,此功法讲究机缘,是弟子福缘浅薄,愧对师傅的栽培啊!”
感人的师徒情深,让武齐峰蒙上了一层悲凉之意。
难怪这些年,应白依都不愿意再教导弟子。
她自己的功法不适配,只能配合着梦师姐,摸索一些古怪的功法传授下去。
像是吃桌子、睡棺材,都是一个不留神就会死人的。
而眼前这位三师兄,更是生机全是,油尽灯枯,已是药石无灵了。
大师兄走了过去,拍拍余满盅的手:“余师弟,你就放心的去吧,武齐峰来了一位老六,有他在,我们武齐峰一定会发扬光大的。”
老六……是在说我吗?
顾安站在一旁,眼皮子有些抽动,在这种悲凉的环境里,被授命为老六,总感觉怪怪的。
但师兄都快离世了,他也现在也不是纠结排名的时候。
走过去,向着这位刚认识不到半刻钟,就要帮忙准备后事的师兄,行了个师弟礼。
“师弟顾安,见过余师兄。”
“好!好!我刚入宗之时,一路上也听到了你的名字,说你少年英才,日后武齐峰,就交给你了。”
余满盅声音沙哑,紧紧的握住顾安的手,希望把自己最后的心愿与力量,托付给他。
虽说认识不过片刻,但顾安的鼻子,还是有些酸酸的。
“师兄,你就放心吧,你若是还有什么心愿,可以一并告诉我。”
“好!我有几句《跃龙诀》的要诀,师弟帮我记下来,也能让后人少走些弯路吧。”
自知命不久矣,准备死前留下些修炼经验吗?
也是有心了。
顾安点点头:“师兄您说吧,我一定记下绘制成册,倘若日后有人需要,也能传承下去。”
“好,你认真记下,第一点。”
“嗯,第一点……”
“千万不要绑鱼钩。”
“千万不要……不要什么?”
“不要绑鱼钩。”
顾安:???
顾安看着眼前白发苍苍,快要断气的师兄,又看看身后一脸悲凉的同门师兄弟。
这应该不是在耍他玩吧?
不要绑鱼钩?这是个什么狗屎的功法口诀?
顾安顿了片刻,认真的问了句。
“师兄,您能和我详细说说,您是如何弄成现在这幅模样的吗?”
听到顾安的询问,余师兄长叹了一口气。
目光中,带着无尽的痛苦。
“师兄我,已经整整五年,没钓上过一条鱼了。”
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