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米啊。”
田国义没有看到田老蔫的脸色变化。
“我知道!”
田老蔫一声怒吼,田国义这才发现老爸生气了,不由得一脸诧异道:“爸,你这是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说你们这一天都干什么去了?!”
田老蔫怒喝道,“你大哥整天游手好闲,我就不管了,你们怎么也跟着他学坏了?叫你们不要跟他学,你们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都学会偷鸡摸狗了……”
田国义听到这话,终于回过味来,当即顶嘴道:“谁偷鸡摸狗了?!这是我们挣来的!”
田老蔫冷笑道:“你们挣来的?就凭你们那点本事,做什么能挣这么多米回来?啊?你说啊!”
田国义正准备反驳,突然想起了大哥的叮嘱,当即低头不说话了。
“说不出来了吧?混账东西!”
田老蔫脸上的讥诮之意更浓了,“你们什么本事,我最清楚!还自已挣来的,亏你有脸说!如实说来,你们到底是去谁家偷的?我好给人家送回去。”
这时候,李碗花和其他弟弟们都被田老蔫的声音吸引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李碗花问道。
田老蔫指着面前的米袋子,“你自已看!这几个混账东西,好的不学,竟学会偷东西了!”
“偷东西?!”
李碗花吓了一跳,“这是……”
旁边的田国仁突然大声道:“这不是偷的,这是大哥去公社买的!他不仅买了米,还买了纸。你们看!”
他把十斤纸也搬了出来,好大一捆。
“买纸干什么?家里又没有人读过书。”李碗花嘀咕道。
田老蔫更恼怒了,“你们还偷了……”
“怎么了?大喊大叫的干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这时,田国忠也冲完澡,来到了堂屋,轻轻地一句话,立即就让田老蔫哑火了。
“爸妈,正好有事跟你们说,你们跟我来一下房间。”
田国忠说完,就先回房间去了。
田老蔫和李碗花对视了一眼,然后,也犹犹豫豫地跟进了田国忠的房间。
田老蔫敢对其他八个儿子发火,却不敢对田国忠发火。
平时训斥两句还行,要是真的发火,把田国忠这个白眼狼惹毛了,他是真有可能动手打老子的。
“你有什么事跟我们说?”
田老蔫不敢发火,但语气依旧生硬。
田国忠冲外面喊了一句,“国义,你先带几个弟弟去后院洗澡。”
“好嘞,大哥。”
田国义答应一声,就把几个弟弟全赶去了后院。
听到后院传来了戏水的嘻嘻哈哈声,田国忠才对田老蔫和李碗花小声道:“爸妈,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出格的事情,让你们操碎了心,但从今往后,再也不会了。”
“那些米和纸,确实是我去供销社买的,至于钱……”
说到这,田国忠从兜里掏出了一部分票证和钱。
不是他不愿意全部拿出来,而是怕吓到爸妈。
即便如此,看着田国忠手中的票和钱,田老蔫和李碗花依旧吓了一跳,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这么多钱?!”
过了好半晌,田老蔫才回过神来,突然感觉全身都在发抖,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完了,完了,完了,这么多钱,一旦被抓到,那是要被枪毙的呀!”
“爸,你放心,这些钱真不是偷来的,而是我们挣来的!”
田国忠安抚道,“你听我慢慢跟你们说。”
随后,田国忠把自已如何布置陷阱,如何走运才猎杀了很多猎物,又是如何结识大板牙和财哥的,如何卖猎物的过程,详细地跟爸妈说了一遍。
“那些米,纸,还有这些票和钱,都是卖猎物得来的,绝对不是偷的!”
田国忠最后说道,“不过,你们不能跟外人说,毕竟,这个时候还不允许个人做买卖。”
“这些钱和票,真的是你挣的?”
李碗花将信将疑。
田老蔫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感觉田国忠刚才讲了一个传奇故事似的,太难以置信。
“你的意思是,你只是布置了四个陷阱,然后就挣了这么多钱和票?”田老蔫看到那些钱,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感觉很不真实。
“是的。”
田国忠笑了笑,“当然,主要还是运气好,正好碰到了狼群追击野猪群,要不然,绝对没有这么多的收获。”
“老大啊,你没骗我们吧?这真是你们挣的?”李碗花的声音依旧有些颤抖,“就像你爸说的,这如果是偷的,这么大的数额,是要枪毙的!”
田国忠笑道:“放心吧,确实是挣的。当然,这事不能跟外人说,毕竟,我不是把猎物卖给了供销社,而是卖给了生意人。”
“哼,什么生意人,就是一群投机倒把分子!”田老蔫冷哼,“你以后少跟他们来往,不然,被抓去批斗也很难受的。情节严重的,还有可能坐牢!”
“只要你们不说,就没有人知道。”田国忠道。
田老蔫道:“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田国忠笑道:“爸,你可以啊,还知道这样一句话,有水平,有文化。”
被田国忠一夸,田老蔫顿时飘飘然,“我经常跟在村长身边,自然学得多,你以后也要多跟有文化的人在一起,别整天到晚东逛西逛……”
田国忠漫不经心道:“知道了。”
李碗花对田老蔫斥道:“老大现在变化很大了,你不要一天到晚都摆着个臭脸!”
接着又对田国忠再次确认道:“老大,这些钱真是你挣的?”
“对!”田国忠郑重点头,“我真的没有骗你们!”
“太好了!”
李碗花瞬间变得激动起来,“我们家终于有米可以下锅了……对了,老大,你不会再偷偷拿出去卖了,跟狐朋狗友换肉吃吧?”
田国忠一阵尴尬,“不会了。妈,这些票和钱,你也收起来吧。”
李碗花喜滋滋地把票和钱全收了,“好,我替你存着娶老婆用!”
“今晚,我们奢侈一回,我现在就给你们蒸白米饭去!”
李碗花笑眯眯地走了。
田老蔫也准备走了,田国忠却拉住他,问道:“爸,我想要修房子的话,该怎么做?”
“修房子?”
田老蔫一惊,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你这是准备分家过了吗?”
田国忠一阵无语,这是有多么想要跟他分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