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真的太过热闹了。
先是三个玩家先后流产,后是前方有人产前发动。
痛苦的嘶吼声在孕育室中响起,传到所有人耳边。
接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增加,有人受惊,胎儿不稳。
一阵兵荒马乱。
楚峤混在一堆研究员中,暂时没人追究她先前的捣乱。
话说,男性怎么生产?
“当然是剖腹啊。”忙完的孙仔看到她茫然的眼神,不吝赐教。
“后面还要清宫,缝线可真麻烦,还要再等几天才能再次受孕,还是我们实验室的技术好,不然时间会更长。”
“时间就是金钱啊。”孙仔感叹,又对楚峤叮嘱道,“我知道你是刚来的,但也不能这么没用,今天晚上那三个刺头就交给你了。”
孙仔说着,继续巡逻,逐渐远离楚峤,嘟囔的抱怨声越来越远,“可真是麻烦……”
那三个玩家也被实验员丢了回来,他们的腹部依旧高高鼓起……
没有流掉?
与先前不同的是,他们的手被扣在背后,房间也被研究员铺满柔软的地毯,床的边角也被布条裹住,任凭他们再怎么作乱也无法再次自残。
涂馀数不清自己被打了多少针,腹部的剧痛逐渐缓和,他能感受到,身体里的东西,在蠕动,向他昭示着存在。
它的命为什么这么硬?怎么就流不掉呢?
他被拷在床上,没办法再继续行动,想锤肚子一下,却无能为力。
面色苍白地倚着床边,看到楚峤正在盯着他看。
“现在你满意了吗?”他问。
“我很奇怪,你对我的意见没必要这么大,毕竟,你的所有处境都与我无关。”楚峤说完,转身走向别的的地方。
她没必要与这些玩家联合,就算要捣毁实验室,她一人也足矣,没必要在这里讨人嫌。
至于孙仔要让她看那三个人?
他是什么人?与她有关吗?
楚峤离开这里,打开电子门,回头,看到门上“孕育区”的牌匾。
孕育金钱,孕育罪恶,唯独不可以是孕育生命。
走廊旁边有很多电子门,都需要用胸牌开启,楚峤一一试过。
但正如孙仔所说,她代替的这个人是个新人,很多地方没有权限进入。
药剂室,没权限;研究室,没权限;手术室,没……
“滴”的一声,门开了。
手术室中,无影灯悬挂在手术床的上方,发出惨白的光芒,还有麻醉机,监护仪等等大型器材,手术刀,镊子,止血钳等等存放在透明柜子里。
楚峤拿出手术刀,藏在宽大的袖子里。
宋丑为什么会有手术室的权限呢?楚峤看了眼垃圾桶。
里面没什么东西。
但宋丑上一次进来时,里面可能装满胎儿的尸体。
下一个能开的门是宋丑的宿舍,里面东西倒是齐全,书桌、衣柜,镜子,应有尽有。
但楚峤今晚和之后肯定不会住在这里,她只是搜查一番,从书桌带锁的抽屉里找到一张入职协议。
十天前,他以清理工的身份入职,职责是干些琐碎的零活,以及,倒垃圾。
看上去很正常,但薪资却很高。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倒垃圾注意事项:
1在每天凌晨之前倒完今天的垃圾,违者后果自负。
2必须用深色不透明袋子装垃圾,以免垃圾记住路。
3不得将所有垃圾倒在同一颗树下,至少一天换一次。
4,如发现枝干红色变深,请,并换一将该树移向靠阳的地方,并换颗树倾倒。
5,如听到小孩笑声,请立即离开,并上报。
……
三楼种的植株全是阴属性的,易吸引亡魂。
换句话说,也易禁锢亡魂,
种于高处,以接近太阳;四面透光,以接受阳气。
无门,使不得逃脱,困于黑暗,使不见方向。
久而久之,亡魂与树木融为一体,再也逃不出去,自然没办法找人报复。
宋丑工作几天后,在守则背后写下这段话,最后评价。
——危险度数不高,可做。
其实还是危险的,毕竟现在已经被阿蔚吞噬了。
该死的,总归是要死的。
怪不得没有简单地丢进垃圾桶里,原来是为了防止亡魂作乱。
估计,这样做之前,一定发生过一场大事。
等等,楚峤回想起留在上面的时令秋。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算了,出事了也不会真正死,多一点经验也是好的。
推开房门,继续熟悉实验室。
无权限,无权限,无权限。
楚峤在脑海中绘制着地图。
孕育区处于东方,南方一小块是一堆研究员的宿舍,北方是药剂室,实验室等等,至于最西方……
一道巨大的门阻挡着楚峤前进的道路。
楚峤回到孕育区,正面对上生气的孙仔。
“你到哪儿摸鱼去了?不是让你看着他们吗?”
“腹泻。”楚峤无辜道。
“拉死你算了,现在,该我休息了。”
孙仔说着,便往门外走去。
楚峤默默地跟着,直到走到一个监控死角,孙仔发现不对劲,回头,“你跟着我干嘛?”
楚峤笑着凑近,“送你回归混沌啊。”
片刻,楚峤换上孙仔的胸牌,角落中,一尘不染。
【这不叫回归混沌,】蔚强调,【他只是变成能量被我吸收。先前你被我同化时,才是回归混沌。】
蔚虽然不挑食,但普通的食物和特别的食物待遇可不一样。
【我知道的阿蔚,刚才只是嘴瓢了。】楚峤解释,再次回到孕育室。
几名玩家此刻昏昏欲睡,手铐交接处有挣扎的痕迹。
楚峤站到赵周门前,将手术刀从门缝里踢进去。
门缝本没有这么大,但楚峤认为它有这么大。
要做什么,由他们决定。
赵周睁眼,看着手术刀飞入床下。
“谢谢。”他无声地说。
楚峤再巡视一遍孕育区,看着刚刚受惊的人被一一送回,生产后的那人也被推回来。
厚实的纱布将腹部牢牢包裹,刚刚换新的纱布,此时已露出淡淡的红色。
刚开始还被麻药麻醉着,在昏迷中皱眉,后来麻醉效果过了,便发出断断续续的痛呼。
不知现在是什么时间,但楚峤有些睁不开眼。
随便找个角落,缩在变大的逖斯的怀抱中,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