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章楠又查了很多史料。
却没查到庆山寺更详细的资料。
历史就是这样,很多东西都被淹没在时间长河中。
但这次图书馆之行依然收获巨大。
因为我发现了从史料中寻找大墓的方法。
许多帝王贵族的传记里,最后都有死后葬在何处的记载。
虽只是大概地名,没具体方位,但线索已经足够。
剩下的就需要实地询问乡民,查阅地方志,再通过风水进行最后准确定位。
后来寻找大墓,我基本都是通过这套方法来定位。
回到医院,陪爷爷聊了会天。
等他入睡后我掏出驼爷给的笔记,认真琢磨他家祖上记录的盗墓方法。
笔记开篇明义,第一页就在写风水的重要性。
观风望水,寻墓之第一要义。
吾盗墓四十余年,走南闯北会天下高手,无一不是精通风水之人。
更有高深者,观星望月而查地气,下起清明上至商周之墓穴皆一指而定。
可吾资质愚钝,未能学观星之术。
只能皓首穷经故纸堆,钻研风水弥补天资不足。
风水起源,上可追溯商周之“卜宅”,相土尝水以寻安居之吉位……
笔记内容半文不白,看着有点吃力。
越往后内容越发晦涩难懂。
从夏商时期古人卜宅的选择特征,到周秦汉唐各朝代对风水吉位认知的变化。
再到唐代出现罗盘之后,风水理论的大发展。
可以说这本笔记,绝大部分内容都是对古代风水学的研究。
最让我感兴趣的,是笔记中提到了皇家风水学。
“吾有幸得大明宫廷风水秘要,方得贯通形峦理气之学,外感天地,内应气物,造化之妙,存乎与心,此为地师至高境界,后人当仔细体悟。”
这段话我当时看着不明觉厉。
因为写的太玄乎了,而且缺乏详细解释说明,所以看的一头雾水。
只是觉得他写出来的感觉,像是非常厉害的样子。
后来我也学了各个朝代的风水著作,融会贯通时才体会到这番话的妙处。
可以说这段话,比后面记载的打探洞,看膏泥,闻气味等技术要牛多了。
看完笔记已经是后半夜。
崔浩起夜回来看我还没睡,半迷瞪着凑过来:“哥,还用功呢,早点睡吧。”
“睡,明早你准备一下,咱们去新丰镇一趟。”
我此刻内心跃跃欲试。
觉得自己就像捡到绝世武功,已经修炼有所成似的,想要实战检验一下武功到底有多高。
寻找庆山寺,就是最好的检验。
“啊?”
“去新丰镇干嘛?”
崔浩说完突然瞪圆眼:“该不会是想找庆山寺吧?那都毁了几百年的寺庙了,就算找到又有啥用。”
“如果地宫存在,里面指不定有法宝。”
我真是奔着法宝去的。
皇家寺院的地宫,没点法宝说不过去。
要是能找到镇得住的法宝,去章教授出事的那个山洞,也能多些保障。
我把想法说了,崔浩连连点头。
“有道理,弄点法宝傍身,以后下大墓再也不用怕了。”
“那行,你说要准备啥,明早我就去弄。”
“带点水和吃的就行了,这次去先看看风水,确定一下大概位置。”
我计划先去看看风水。
通过风水确定好大概位置后,再找卢斌他们。
让他们去确定好的大概位置打探洞。
如果探出有东西,那就让他们给我干活把地宫挖开,要是探不出东西,就给他们点辛苦费。
跟崔浩说完计划,我俩都去睡了。
第二天早起吃过饭,跟爷爷和章楠分别打了招呼,我俩来到火车站,买了去新丰镇的火车票。
新丰镇距离西安40多公里。
在那个交通不便利的年代,去铁路沿线的地方,坐火车无疑是最便利的方式。
检票进站上车。
但我俩运气不太好,连绿皮车都没捞上坐。
因运力紧张,绿皮车都支援长途线路了,我们坐的站站停短途通勤车,全都换成了闷罐。
闷罐是铁路货车的一种。
全封闭的车体就俩大门,开车后大门一关,就像进了不透气的罐子,所以被戏称为闷罐。
还好车上人不多,我俩席地而坐也还算舒坦。
火车哐当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站。
我站起来时腿都有点麻了,呲牙咧嘴的蹦跶着下了车。
“耗子,路上机灵点。”
“谁要是问咱们从哪来的,就说是西安矿业学院的学生,来完成田野考察作业。”
“我记下了,可是……我像大学生么?”
崔浩使劲指着自己,表情那叫一个心虚。
虽然换了身像样的衣服,但他没半点大学生的气质,一看就是个村里娃。
“首先你自己要相信!”
“昂首挺胸抬头,在心里默念一百遍我是大学生。”
“噢噢。”
崔浩昂首挺胸,心里不停默念起来。
因为念的太过专注,都差点撞到路边大树上。
出了火车站,我在路边商店买烟,顺便问姜原村方向。
店老板递来盒金丝猴香烟:“你们是从西安来的吧?”
“对,我们是矿院的学生,来完成田野考察作业。”
“就说你们看着不像一般人呢,原来是天之骄子大学生,文曲下凡啊!”
“过奖过奖,我们就是普通学生。”崔浩昂首挺胸,努力装出我是大学生的样子。
“大学生都不普通,正好我家离姜原村不远,正要拉点货回去。”
“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一起走,路上沾沾你们的文气带回去给娃娃。”
那时大学生的社会地位很高。
普通人眼里,大学生的前途不可限量。
家家户户都盼着自己家里能出个大学生,好以此改变孩子的命运,家庭的命运。
没成想几十年后学历贬值,博士生都不怎么被尊敬了。
“那感情好啊,麻烦大叔了,还没请教大叔贵姓。”我顺势问道。
“贵不敢当,我叫宋强国。”
“宋叔,你们那边有啥好玩的趣事没?有的话给我们讲讲,让我们也了解下风土人情。”
我边说边拆开金丝猴烟递给宋强国。
男人之间拉近距离,有时候就是根烟的事儿。
宋国强笑着接过烟点燃:“不怕你笑话,我虽然卖这个金丝猴烟,但还是第一次抽。”
“香烟贵,抽不起,六分一盒的羊群我都舍不得抽,平时就抽旱烟袋。”
烟抽了半支,宋国强话匣子打开。
“俺们那片过去叫凤凰原,说那凤凰和武则天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