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那些物件时,我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但无疑是感激的,繁杂的,纠结的理不清,道不明。
我没有拿走匣子,独身和嘉和离开医馆。
忽的又听见那烦人的声音。
“阿殊,你怎能又去那破地方!”
顾子离气愤的从对面酒楼出来,一起来的,还有带着斗笠的柳媛娘。
我现在脑子很乱,一点也不想和他吵。
“宋天!”
“是,姑娘!”
只一声唤,宋天便懂得我的不耐烦,举着剑,对顾子离道:“相爷,我家姑娘要回了,晚了,侯爷该担心了。”
顾子离低声喝道:“放肆,你一个侍卫,昨晚是看在侯爷的份上给你面子,你别老拿侯爷来压”
忽的,他瞧了眼正欲上马车的我,斜嘴一笑,话锋一转。
“你家侯爷这时候,可没时间担心这些!”
我关帘子的手一顿,看着眼前笑的古怪的人,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宋天,回来,回府!”
我与嘉和分别,各自回了府邸。
天边乌云滚滚,雨水毫无征兆的落下。
下了马车,采薇为我打着油伞,轻声劝道:“姑娘,你要不去换件衣服,再去见主军不迟。”
我没有回答,大步去了爹爹的书房。
窗户上,烛火摇曳。
我走了进去,所有人都在。
气氛沉重,就如同外面的天一般,沉得心烦。
娘亲缩在爹爹的怀中,眼睛红彤彤,一看就是哭过。
三个哥哥沉默地低着头。
尤其是大哥哥,周身都绕着化不开的孤冷。
我扫视一圈后,神情严肃:“爹爹,你不愿说,女儿也能猜到,可是要拿下云城?”
“小妹可真聪明,一猜就中!”三哥笑的苦哈哈。
听到确切回答,我端在身前的手一顿。
“可战事才刚刚平息,三月不足,就为了那不确定的宝藏,真要发兵吗?皇上不是那样贪冒的人,怎么会”
爹爹:“昨日午后,一名道士,找到了宝藏的大门,可还没进去,就中了毒,不少侠士去看,有一块巨大墓地门,洞口飘着有毒气体,这事,今朝传到皇上耳朵里。”
“现如今,宁国刚刚打了败仗,若此时得到宝藏,定会用于招兵买马,而北凉之前战役为了赢,牺牲不少将士。”
“敌人在壮大,而我们还在靠国库银子休养生息,由此情形,我们自是要趁敌人还未成长,军中将士士气犹存时,主动出击!”
爹爹为我分析这其中缘由。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我总觉得哪不对劲。
一夜之间,那消息便传入皇宫,会不会也太快了些。
再者,他们只是看,依旧没人进去过,更没有典故人物支撑,谁能确保这里面就全都是财宝?
就算为了抢占先机,也不能不查明事实啊!
这是其一。
其二,那个打头的小道士,叫我莫名上心,或许顾子离也是一身道服,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话说,之前顾子离日日来找我回去,后来不来了,他都在干嘛?
还有,他被我爹爹和三哥哥那样欺负打压,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定会做些什么,可居然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静。
又或者,他不是没有动静,只是我还没有发现?
思绪越跑越远,越理越乱。
总之这一切,我觉得都太顺了,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着走一样。
想来奇怪,二师兄到现在,怎么都还没回信?
“囡囡,不要担心,你要相信我们沈家的枪法,更要相信爹爹和你哥哥们的实力!”
我沉眉,收回思绪道:“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五日后!”三哥哥举着手指,有气无力的回答,像只病恹恹的小鸡仔般。
娘亲心疼地走过去,摸了摸三哥哥的脑袋。
我也趁机窜到大哥哥身边。
“哥哥有何打算?”
我们问的什么,我们都心知肚明。
“你叫她别等了,我们终是错过!”
大哥偏过头,我瞧不见他眼底的思绪,只听得见他嘶哑低沉的嗓音,像是用尽浑身气力,才说出这短短一句话。
我叹了口气,心底为他们的错过不平。
可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这一杖不知道又会打多久?
嘉和她等不起下一个五年!
我的傻哥哥也舍不得他心爱的姑娘,一直被世人称作“老姑娘”,一辈子嫁不出,抬不起头。
这就是这世道对女子的不公,明明她有满腹才华,却只能有嫁人生子的唯一途径。
可悲的是,这样的思想,每一代都在延续,生生不息,生生壮大。
次日,又要打仗的消息,在街上传得沸沸扬扬。
只不过,这一次战王不在出兵的名单里。
清晨,我又求着娘亲,拿了几根参须。
没有伤及龙王参本体,对于我接济“朋友”的行为,娘亲也并没有拒绝,也没有多问。
她向来是个仗义豪爽的,只有待在爹爹身边,才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柔情。
拿到参须,我交给宋天,送到百草园去。
一家人齐齐用完早膳后,男人们便去了军营。
娘亲则是领着我去了灵隐寺。
马车上,采薇很兴奋:“姑娘,那的神仙真的是最最灵验的?”
我瞧着不然:“五年前爹爹出征,我嫁他人时,也曾经真心实意的许过愿。”
“求神仙保佑我,北凉繁荣昌盛,永不打仗。”
“百姓不再流离失所,士兵亦不用背井离乡,远赴前线。”
“我的爹爹,也可安享晚年,哥哥们也敢去追求自己喜欢的新妇。”
“这个愿望是贪心了些,神仙做不到,我不怨。”
“那另一个愿望呢?”
“我当时盼着与顾子离恩爱白头,可短短五年光景,就走到现在恨不能快而斩之!”
“由此看来,这破地方,没有半点用处。”
我一口气说了一大段,端起桌上的茶盏顺了几口。
采薇则不解地看着我:“既然这般不灵,姑娘为何要来,还带了咱们最后的二十两银子?”
我一时语噎。
或许,那是种心灵的慰藉。
去了寺庙,我求的都是平安,除了爹爹和哥哥们,还给风千行求了道护身符。
我问采薇那丫头求了什么,她闷着不告诉我,说是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我瞧着她泛红的眼眶,也知道她求的定然,也是关于家人的心愿。
从庙里回来,已是午后。
回了锦华阁,春花禀告我,嘉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