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宋天跟着脖子轻唤。
我被他拉回现实,“嗯,你刚刚说到哪了?”
“卑职怀疑,善堂里最近有大动作。”
宋天满脸严肃,“近日,探寻的人来报,堂内的高层,日日汇聚在一间房内,一待便是半日。”
“而那房间周围,派有重兵把守,闲杂人等,一概不得进入,这其中,若不是有大事,又何须如此防守?”
他的怀疑不无道理。
因为顾子离这些天,确实忙的不见人影,且神色间总带着几分神秘。
这善堂的异动,恐怕与他脱不了干系。我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似乎有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通知你的人暗中观察,一旦他们倾巢出动,第一时间通知我。”
“还有,切记让他们万分小心”
当年,我就是因为年少轻狂,不小心叫他们抓住,险些死在那群人手中。
那段记忆,至今难忘。
我沉声吩咐,眉宇间透出一抹凝重。
宋天点了点头,“姑娘放心,他们机灵着呢!”
“嗯。”我眉宇间的担忧少了几分,却并未消散。
这件事交给宋天,我是放心的。
先前,我曾向母亲打听过宋天的家世。
他的父辈,都是军中先锋级别的人物,常年跟着我父亲打仗。
可战争残酷,宋家这一脉,只剩下宋天这一根独苗。
为保住这唯一血脉,出征前,宋父坚决不让宋天再上战场。
恰巧当时,他被父亲安排保护我的安危,也就顺理成章地留下来。
同样留下来的,还有一支十人小队,
他们大部分都是像宋天这样处境的军中将士,亦或者是军中遗孤。
同时还有两个个别的、
他们是军中受了伤,留了些疾病,但还一心为侯府效力的军中老人。
这一部分,自然而然地成为混进善堂的绝佳人选。
他们知计谋,懂配合,更重要的是对侯府忠心,对北凉忠心。
这件事交给宋天,交给他们,我如何能不放心呢!
但,现在正值多事之秋。
王如烟的死尚未查明,柳媛娘还对小宝虎视眈眈。
如今,顾子离也在搞事情。
万事,都得小心些才好。
“是!”
宋天离去后,我独自坐在桌前,盯着那半份虾饺,以及还未动的杏仁酥,手指敲打着桌面,脑海里思索着。
采薇从两个宝儿那回来。
她看到那杏仁饼,蹙眉道:“姑娘看,这等腌臜东西,叫奴婢去处理了吧!”
“别。”我阻止她,思索一番后,道:“你把这份杏仁酥,原封不动的给柳媛娘送去。”
“你告诉她,叫她多吃些,一口也别浪费!”
采薇跟了我这般久,刚刚那催吐的场景也在,她一下子就联想出不对劲。
“夫人,这里面,该不会有毒吧!”
“嗯”我低声应答。
她也如我刚刚一般,满脸后怕,“这该死的柳媛娘,她这是要造反呀!”
采薇手掌摩擦的那叫一个瘆人!
我轻笑,“别犯傻,她就算该死,也不该脏了咱们的手。”
我眼中闪过一道幽光,心中已有了章程。
半晌,我让她再去将两个宝儿带来。
不过半炷香的工夫,小宝哭唧唧的嗓音便传来。
“娘亲!”
她噘着小嘴,泪眼汪汪地抱住我的腿。
大宝也走了过来,小小的包子脸上,带着与他年纪不相符的愁容。
“乖,没事哒,没事哒。”
我一手揉着一个萝卜头,语气轻柔:“崽崽,你们想不想外祖母呀?”
“府中危险,娘亲想让我们出去避避风头?”大宝一语道破。
我无奈笑笑。
哎,崽太聪明,也很有压力呀。
“小宝不走,爹爹偏心柳姨娘,爹爹还对娘亲凶凶,小宝,小宝要告诉爹爹真相。”
她眨着红肿的眼睛,扬着脖子看我。
那白净的脸上有担忧,有害怕,却没有半点退缩。
小家伙果然是看到了什么。
我心疼地抱住她,“宝,娘亲早就知道真相啦,你乖乖的,把那日看到的都忘掉,可好?”
“娘亲,忘不掉,我忘不掉。”
她挂着两行清泪,满脸惊恐:“我昨儿做梦,梦到自己肚子上有好多,好多血。”
“有三个恶魔就站在我床前,他们看着我,娘亲,他们张着带着的大嘴巴,冲着我笑,阴森森的。”
“呜呜比夫子抽查我背书时还可怕啊娘亲”
边说着,边往我怀里钻。
我心头一紧,紧紧拥着她,感受到她身躯的颤抖,我心中对柳媛娘的杀意便多一分。
“娘亲,不管妹妹看到了什么,我都会守在她身边,定然叫她忘记以前的那些不愉快。”
大宝的话如同秋风中的承诺,坚定而温暖,我看着他稚嫩的脸庞,心中杀意退下,渐渐涌起一股暖流。
“好孩子!”
我目光落到他们身上,柔声笑道:“你们外祖母一个人在府中,委实寂寞得很,你们替娘亲,去好好陪着她,好不好?”
大宝本就没有异议。
小宝在我的开导下,也点点头。
走前,我轻轻地抱了抱他们。
心中纵有千般不舍,但我也知道,后面的日子,我实在抽不出时间去照顾他们。
孩子们的安全最重要,我不能让柳媛娘有机可乘。
告别结束后,我安排宋天,外加春雪春雨护送,务必确保他们平安到达外祖母那儿。
此外,我让采薇去了趟百草堂,找乐逍遥买几瓶毒药来。
安排好一切,我转身回到房中,只静静等待晚间,开始我的下一步计划。
祸水东引!
晚风徐徐。
我穿着夜行衣,回到水竹轩,进入青竹之前的房间,轻车熟路地进入密道。
直通密室后,如我所想,青竹果然被关在这。
与之前不同,这次,她没有被吊起来,而是如同失去灵魂般,了无生机地躺在床上。
看来,王如烟的死,是真吓到她了。
想来也是,她跟着我时,一直衣食无忧。
就算后来我闯荡江湖没有带上她,她在府里,也被人捧着做半个小姐对待的,哪里见过死人,还是睡到半夜,莫名出现在她旁边的死人?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她床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啊!”她凄厉的尖叫一声,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缩进被子里,蜷成一团。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王,王如烟,你,你别来找我,别,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