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一生,我未曾听过他这样阴险狠戾的声音。
妈的,帅信男。
奄奄一息的角色对调,他踩着我的手指,可我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被生生疼晕了过去。
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谢烬毫无感情地吩咐声。
「送她去诏狱,就说偷盗镇国长公主遗骸的贼人,找到了。」
行。你真行。
早知不救你命早晚会死,救了你命现在就死,我特么就不救了。
直接捅你几刀,也不用知道你那些阴暗恶心还死不承认的小秘密。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他的背影比了个中指,之后就被暗卫无情地拖走。
诏狱啊……
还是曾经我负责统领的地方。
等我再醒来,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人困在一起,高高吊在审讯室中央。
谢烬没留半分情面,肋骨生生断裂,这样的感觉太陌生,自我掌权后还不曾受过这样重的伤。
腰间的血污已经干枯,看样子,我至少在这里被吊了两天。
漆黑的水牢里空无一人,无数怨灵曾在此留下斑斑血迹。
让我想到了许多年前。
谢烬的父亲镇远将军造反,把先帝逼到了绝路。
懦弱无能的父皇要把我送给镇远将军为妾,用皇族第一美人和八座车城池换取片刻苟且。
我想反抗,被毒打一顿后关在水牢里。
就如今日一样。
那是我第一次和谢烬合作。
我杀了先皇,他杀了反贼,扭曲的历史被岁月掩埋,我和他成了最终赢家。
是我背信弃义在先,骗他销毁了我曾经弑君的所有证据,却将他弑父的消息传得满城风雨。
可这并不是我的错。
这天下是我萧家的天下,我的弟弟才是当朝的皇帝。
上位者做什么都是对的。
谢烬背上了个不忠不孝的名声,但总归和反贼完全划清了界线。
他该谢我。
……
以为自己要被活活饿死之际,有人温柔地往我嘴里倒了点水。
我在极度疲惫下睁眼,发现竟是前不久才刚刚打过照面的,我的驸马。
几天不见,江携玉像是变了个人,如玉脸庞多了胡渣,透亮的眼睛失去了神采。
我默默咂了咂嘴,美人果然是美人。
就算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看起来仍旧我见犹怜。
江携玉声音低哑,喉咙像是生了锈一样:「长乐。」
我说不了话,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冷漠又审视,以全新的视角。
强扭的瓜不甜,我早该知道。
他松下了捆住我的绳索,刚刚张嘴要说些什么,就被我一巴掌呼侧了脸。
他看起来很难过,红着眼眶凑过来想要解释。
「殿下。这里不安全,我们必须马上走。」
走?走哪里去。
如果是那个人要杀我,走到哪里都不得安宁。
我真的倦了。
苦心经营半生,却被至亲至爱毒杀。
这次回来,我原本只是想安安稳稳待在萧澈身边。
看他长大成人,结婚生子。
可总有人要逼我。
江携玉虚扶着我这具重伤无力的身体,跌跌撞撞往诏狱外走。
严防死守的诏狱如今空无一人,昔日熟悉的面孔一张也不曾露。
诡异的气息从头贯穿到尾,可江携玉不是阴谋家,注定无法像我一样敏锐。
果然。
大门所通之处,我看到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萧长明已经二十岁了,我早该注意到,他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姐姐的幼帝。
「皇姐。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