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长老此时也面色阴沉,眼神阴鸷地冷冷瞪视:“你平时就喜欢东扯西扯,今日竟还要编排到族长身上?”
“我哪是这个意思!”族长在张家的地位毋庸置疑,即使前任的也一样,二长老张瑞空可不敢接这个名头。
只是想借口发作,质疑张从宣面对幻境如此不堪一击,是否具备看护圣婴的资格,没想到引起如此激烈反应。
心虚之下,他原本恶狠狠的语气也弱下了许多,转而低声提议道:“我只是觉得,从宣在这方面有些应对欠妥,许是该特加提点一下?”
“我自跟他交代就是。”
大长老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声,转而扭头看向三长老张隆出:“那些流落在外的叛徒,最近是否有不安分的?”
“截至昨日,各处分支及档案馆如常回报,并没有异动。”张隆出答得不假思索。
近百年来,无论是外界还是族内,或大或小的动荡无数,也造就了主动被动的许多族人外流。
张家势力收缩的现在,对此族内大多只在名义上发布刺杀,主要以监视为主,很少派出真正的内族高手去赶尽杀绝。
但到底离了心,发生这种事情,将他们作为怀疑对象也无可厚非。
二长老在一旁听着,忽然想起什么。
“现在各处档案馆的日子也不好过,”他自言自语般喃喃,“尤其是南洋档案馆那边,听闻已经沦落到让个女人主事,呵呵,难怪许久没见起色……”
三长老的脸上顿时显出愠怒来,张口欲要呵斥。
然而比他更快一步的,这一次,是始终微笑应和的四长老。
这个众人公认的好脾气,此时难得收敛笑容,率先出言反驳。
“有族人公然勾结外贼,刺杀圣婴,二长老执掌下的族规,现在看来竟是形同虚设么?”
往常的墙头草少见的如此言辞辛辣,二长老张瑞空瞠目结舌,一时居然讷讷无声。
尴尬之间,还是来报的族人打破了沉默。
“——几位长老,三长老传讯,那个叛徒已经开口了!”
……
另一边,小院里。
张崇显露出自已的专业性,清创消毒缝合一套下来行云流水,动作又快又稳。
等结束的时候,张从宣甚至都没怎么出汗。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放松,就听见瓷瓶被打开。
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冰凉的药膏猝不及防就覆了上来。
接触的刹那,膏体很快被人体温热的体温化开,一瞬间,仿佛针扎火灼般细密的痛感刷的蔓延,激得张从宣本能一抖。
咬紧牙,他好悬忍住了一声闷哼,却已经是鼻尖冒汗。
毕竟自已学生就在旁边,疼得喊出声来也太丢脸了。
但是,这药……
不过,他虽然勉强维持住了表情管理,霎时绷紧的后背却骗不了人。
张崇看在眼中,情知这是药力刺激所致,不禁心下暗笑。
他倒是没故意折磨,手上力道虽然没有减轻,还是尽量加快了动作。
对于张从宣来说,这时间却依旧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
等干净的绷带终于层层缠绕、将伤口包裹掩盖,他尝试着在椅子上动了动僵直的肩膀,一时竟有种不知今日何年的感觉。
稍微缓过来一些,才察觉到,在药力渗入之下,肩膀乃至整个上身不知何时开始发烫起来。
与之前的外部灼痛不同,此刻的热度由内而生,仿佛体内血液自发沸腾,烧得人筋酸骨软,头脑昏沉。
莫非刚刚真的有点受凉了?
如此想着,张从宣伸手,本想扶着椅背借力起身,结果眼前一黑,好悬一头从椅子上栽下去。
气血涌动之下,遍布上身的麒麟纹路已经尽数浮出。
古朴神秘的青黑色,映得青年脸庞愈发苍白透明,内里又因热力透出层妖异的红晕来。
这状况很明显不对劲。
昏昏沉沉之中,张从宣下意识抬手按着太阳穴,靠着椅背闭了闭眼。
“老师?”
眼疾手快把人扶住,抬头看着青年忍耐的表情,福至心灵一般,张起灵抬手贴了贴他的额头。
这一试之下,顿时忍不住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