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沈珩眼疾手快,在车厢晃动的时候迅速扎住马步支撑住身体!
全身的肌肉暴起,竟然奇迹般将云宛央接住了,他身体猛地后退了几步,右脚使劲踩着地面停住。
算是勉强将媳妇的身子稳住。
紧接着他迅速将云宛央放在米笑的床上,嘱咐俩人:“抓紧把手!”
云宛央迅速从惊慌之中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了旁边的栏杆。
米笑还在瞳孔地震当中没反应过来,云宛央将她搂在怀里护住。
米笑这才意识到情况,也迅速抓住了栏杆。
火车的刹车滑行持续了几十秒,前方还在不断传来巨响,车厢里充斥着兵荒马乱的尖叫。
乘警在外面拼命大喊让大家保持冷静,不要跳车,等车子停稳了再跳。
沈珩趁着刹车速度刚刚减缓,立刻将隔间门反锁。
神情严肃地说:“应该是火车头撞了什么东西,前面的车厢脱轨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云宛央感觉他满脸的担忧都要溢出屏幕了。
估计是料到会有大的伤亡,所以非常担忧心急。
云宛央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希望能稍微安慰到他。
沈珩低头朝着她微微笑了笑,表示自已没事。
很快,车子停稳了。
沈珩当机立断打开了车窗,第一件事就是将行李先扔下去,自已跳下去。
将媳妇和米笑全都接了出来。
米笑还没出来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使劲拉扯隔间的门,吓得她回头惊慌地张望。
沈珩喊道:“别管,下来。”
沈珩一早料到,有人肯定会趁乱打劫,来偷抢行李,所以他第一时间锁门。
要跳窗,周围左右,走廊外面全是窗,随便打开一扇都可以逃生。
他并不会阻塞任何人的逃生之路。
但是必须确保自已一家的生命财产安全。
沈珩背起行李,云宛央也将手里的包或拎或扛,眼睛东张西望寻找闺蜜。
很快,陆丰年两口子看见了他们,赶紧跑了过来。
沈珩说:“陆丰年,你带着她们三个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保护他们。
我还有事情要办。”
陆丰年立刻下意识站得笔直:“报告,保证完成任务。”
沈珩微微眯眼,点头。
然后大手揉着云宛央的头:“等我回来。”
云宛央也学着陆丰年的样子站得笔直:“报告,我要跟你去,我能帮你。”
沈珩一愣,被她的动作弄得有点哭笑不得。
“我想去救人,那边很危险,恐怕有人趁乱做些什么。”
“我也想救人。”
沈珩张了张嘴,心里莫名有些感动。
于是把媳妇身上的行李摘下来,挂在本就满身行李袋的陆丰年身上。
陆丰年骂骂咧咧,却也没拒绝。
云宛央身上只留下一个斜挎包,便跟着沈珩跑了。
周围所有的人都在往安全的地方疏散,只有他们,迎着人群逆流而上,来到了火车车头附近的位置。
根据乘警所说的,火车撞上了一头突然冲出来的牛。
牛已经被撞碎了,血肉模糊,尸骨无存。
车头和第二车厢已经彻底脱轨撞在旁边的山上,像是被揉烂的易拉罐瓶子,惨不忍睹。
里面的人估计是十死无生,第三第四车厢也都脱轨,七扭八歪地横亘在路边,第五节翻倒在地上。
第六节开始就只是脱轨而已,并没有再出现更惨烈的状况。
列车员和乘警全都在组织疏散,尽全力抢救受伤的人。
黄昏之下的现场哭喊声一片,鲜血,尸体,碎肉……
沈珩怕媳妇看不得这些,连忙捂住了她的眼睛:“你去跟在乘警身边帮忙处理伤口就好,别去接触尸体,乖。”
云宛央想说,自已上一世在精神病院里,并不少见这些。
那些高危的恐怖躁狂症患者,找到机会就会杀人,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杀人。
用花园里修建草坪的电锯把人锯开,血肉纷飞。
将人从楼上扔下去,又或者打碎玻璃,用玻璃尖刺割肉……
她看过无数比这恐怖得多的惨案现场。
她并不害怕。
只是这些没法子跟沈珩说就是了。
沈珩看着这满眼的惨烈,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血肉的他自然是不会害怕。
但他会痛心,若是在战场上保家卫国,也算是死得其所。
在这样的无妄之灾中失去生命,实在是让人慨叹生命的脆弱和无常。
车上的列车员,乘警,还有车上懂医的人全都集中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有源源不断的伤者被送过来。
云宛央跟着过去一起忙活,消毒,包扎。
一个乘警小姐姐哭着说:“纱布,药棉,都不够了,怎么办?”
云宛央二话不说,将自已身上的背包摘下,里面原本的物资早就被她替换成了药棉,碘伏,棉签,绷带,伤药,甚至是生理盐水。
所有的标识都被她在车上无聊的时候给撕掉了,没有任何会暴露身份的东西。
生理盐水是那种打吊瓶用的玻璃瓶,一拉就开。
她说:“我有,都在这里。”
她将背包拉开给大家看,众人顿时欣喜无比。
又有人说,“天太黑了,马上就看不见了,谁有手电。”
“我有!”
“我也有,我有!”
“我有几个电池!”
……
大家集思广益,将所有的物资整合起来,救治伤员。
手电被绑在一边的树上,勉强能看清楚周围几米的地方。
有人用破锅子烧水,把各自带的糖块儿煮化给伤员喝下去补充体力。
从散落一地的包裹里找出物资,衣服给伤员用上。
大家众志成城,眼看天就黑了,气温越来越低,可是没人觉得冷。
心都是暖的。
云宛央刚安慰好一个哭泣的小姑娘,转身又去照顾一个老大娘。
正巧,一个给她包扎的姑娘费力地想要抬起老大娘的上身。
别说,这大娘吃得还挺胖,那姑娘试了半天也抬不动,搞得大娘一脸尴尬羞愧,偏偏自已身上有伤口根本用不上力气。
云宛央赶紧及时搭了把手,两人一起将大娘扶了起来。
她跟对方对视了一眼,巧了,正是早上帮米笑治疗的那个姑娘。
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很快又投入了工作。
这边已经超负荷运转,不远处忽然又送来一大波伤员。
众人都有些苦涩地对视了一眼,这可咋办,物资根本就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