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悦来轩和梁妙音的事之后,阮萦风在家休整了两日,又带着自已的家当又重新回到了安阳坊的城隍庙后。
刘半仙的铺子前排了有两位雇主。
阮萦风也不吵他,依旧将东西铺在地上,然后坐在上面开始打坐。
她来这里的时间少,根基尚浅,又长的年轻,对于这些普通百姓而言,自是比不上花白胡子的刘半仙受她们信赖的。
等刘半仙忽悠完客人,看见她才不怀好气的开口:“你还知道来,我还以为你小子躲在屋里被那萧驰野吓破了胆呢?”
阮萦风听了也不恼怒,明白这老道担心她呢!
从提着的竹编笼里,取出一只小碗,小碗被荷叶包的严严实实,任那刘半仙伸长了脖子也瞧不出这是什么东西。
他嗅了嗅鼻子,空气中那股子鲜味挥之不去,直往他鼻子里钻。
到底还是定力不够,眼神有些飘忽的问道:“这是什么?”
阮萦风好笑的把小碗递过去:“你自已打开看看吧”
刘半仙也不客气,立马将包在上面的荷叶打开,突然眼神一亮:“鱼鲊,好滋味”
他马上用手抓了一块放在嘴里,连连点头,称赞不已。
想要还给阮萦风,又有些舍不的。
“吃吧,专门孝敬给您的”阮萦风开口。
说起来,这鱼鲊还是小玉求着晓春给她做的,谁让她出门的时候差点将那渔夫刚从河里捞起来的鱼生啃了。
没有办法,她只得答应了回来给她做鱼鲊才肯罢休。
这鱼鲊也简单,在荷叶中放入鱼片,再加些许的盐和煮熟的糁,包裹保存,两三日就能食用。
这一点都还是她好不容易从小玉嘴里抢的,那只猫简直护食的紧。
刘半仙一听,大喜,咳嗽了两声,还故作姿态道:“这不合适,这不合适”
但又害怕阮萦风后悔,话峰又猛的一转:“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不少同行都瞧上了这块地方,就是老头我帮你打发走了,这礼嘛,老道倒也收的”
这话就纯属是他胡诌了,这城隍庙背后,那些真有本事的人根本看不上眼,一个个待在家里都有不少人上门请,谁来抢这个破破烂烂的摊位呀。
他说完,斜着一只眼向阮萦风看去。
却见她挑着眉看着自已不发一言。
老脸一红心虚道:“都是老道我应该做的,应该做的”
说完快速把鱼鲊包起来,背着一只手匆匆回到自已摊位上去了。
阮萦风在这里干坐了一天都没有一个人来,包括那阮文石。
看来在那日被吓破胆子的人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了。
不过阮萦风也不担心,就算阮文石今天不敢来,明日不敢来,又不代表他日后都不会来了。
只要他还在赌,赌徒嘛,利字当头,况且他还尝到过赢的滋味,这种贪念,会让他永远期待下一次的狂欢,永远不会停歇,直到他死。
阮文石可是她撬开阮府大门的一条重要口子。
日头落山,城隍庙后头已经是一片昏暗的黄色了,收了东西,阮萦风站在刘半仙的摊位前。
刘半仙警惕看着挡在他摊位前的人影,手掌下意识的捂了捂自已的包袱:“怎么,东西我可吃完了,你想要回去是不可能了”
阮萦风摇了摇头,看了他这个样子,翻了个白眼道:“我可不像你那么小气,就是想请你帮个忙”
刘半仙听见他没想把东西要回去,心下松了一口气,也没在乎他话语的挪揄,好奇的问道:“什么忙?”
“我想买些行货”
所谓行货,就是像他们这样的天师,风水师,和除开太玄观这天下第一道观之外,没上度牒的野道士这类人特有的交易场所才能买到的东西。
包括一些含有灵气的朱砂和符纸,上好的桃木和八卦铜镜,甚至是一些含有灵气的宝器。
这还是阮萦风这几日和刘半仙待久了才知道的事情。
而阮萦风先开始买的那些东西,是这个世界普通百姓祭祀祖先所用,和骗骗那些坑蒙拐骗的假道士罢了。
只是她画符的本事实在了得,才能成符,画出的符隶也比不上她上辈子所作。
而且经过她前阵子对付梁妙音之时,确实少一件趁手的武器,多有不便,这才想到添置一些。
以前是阮萦风初到之时对这个小世界不了解,尽管有原身的记忆,但到底是闺阁小姐,又脑子不太灵光。
对这个世界的本质只有一些若有若无比较模糊的了解。
但这些日子经过她的观察,大景朝这个朝代颇多诡异之处,按理说精怪凡人修士各有各的地盘,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互不干涉。
但这大景朝中,三者竟在某一程度上达到了一种平衡,这是上辈子她在修界从未曾听闻过的。
只是她自已找不到门路,所以才把主意打到了面前这有些干瘦的老头身上。
毕竟阮萦风关注刘半仙平日给人算卦,也不算完全胡诌,还是有那么一两句可以入耳的精妙之处的。
听到阮萦风有事求自已,刘半仙眼珠子转了转,巧了不是,他还真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瞬间像是被跳蚤附体一般,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一会腰酸一会背痛,一会脖子昨夜个没睡好落枕了。
阮萦风也不是那等不懂事的人,撸起袖子就开始替他捶背捏腰起来。
她是会医术的,这些天药浴下来,手劲也比以前大了不少。
按的刘半仙舒服的直叫唤。
“对对,就是那儿,劲再大些”
阮萦风也不理会他,要是她劲再大些的话,刘半仙这把老骨头今天非得折在这儿不可。
半盏茶的功夫,阮萦风停了下来。
刘半仙还在闭着眼睛享受,刚不满的睁开眼睛,看见阮萦风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瞬间反应过来,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痛了。
讪讪笑道:“这年纪大了,身子骨是比不上从前了,被你这么一按倒是舒坦了不少,一时忘了时间”
这他倒是没说假话,这小道士是有那么一手,这么一按确实缓解了他身上好几处隐痛。
只是阮萦风要找的那处地方,刘半仙想到那个素来和他有些不和的人,皱了皱眉。
看这刘半仙还有些犹疑的样子。
“乳酿鱼,葱醋鸡,贵妃红,鸭花汤饼,金银夹花,金栗”阮萦风加大火力开始报菜名。
刘半仙听的口水都要流出来,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这样的粗人,还能吃上这些好东西呢。
“行了,你说话可得算话”他麻利的收拾好自已吃饭的家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