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暗自记下了舒赫提到的荆麻叶,等部落危机过去后,她得赶快找些来做成香包带着。
夜色渐沉,去驱逐斑鬣狗的狮族兽人们也终于回来了。
可回来的样子却实在有些惨烈,几乎每一个兽人身上都挂了彩。
原本卡萨尔带着一众狮子,虽然紧紧追在斑鬣狗身后,但却一直谨记着姜棠的提醒,没与斑鬣狗发生过冲突。
可到了齐乌奇河畔时,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三个白头鹰族的兽人。
卡萨尔一行虽然能追得斑鬣狗族四处逃窜,但毕竟还只是一批少年兽人。
猛地遇上了三个成年且战斗经验丰富的白头鹰兽人立马就招架不住了。
三个白头鹰兽人仗着自已实力强劲,又有空对地的优势,将这一群狮崽子收拾得够呛。
要不是丹泽及时赶到,卡萨尔一行人还能不能回来就不好说了。
“舒赫老师,你快看看班奇。”
卡萨尔一脸慌张地找过来,全然没有了姜棠初见她时那副沉着稳重的样子。
姜棠有些意外地看向了坐在自已身边的舒赫,原来舒赫就是部落里的“医生”。
难怪可以教她用荆麻叶伪装麝香猫的办法。
卡萨尔话音刚落,丹泽就背着浑身是血的班奇过来了。
黑发少年已经昏迷了,一道可怕的伤口从他的脊背中央一直延伸到腰部。
翻卷的皮肉令人生怵,鲜红的血液不停地从伤口处涌出来,把丹泽的背都浸湿了。
丹泽小心地将班奇放下来,舒赫看见班奇居然伤得这么重,也着急起来了。
一个与班奇七分像的黑发雌性猛地冲了过来。
瞧见气息微弱的班奇,黑发雌性腿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
卡萨尔忙走过去扶着黑发雌性,“瑟莎丝依娜,班奇会没事儿的。”
瑟莎丝闻言借着卡萨尔的力道,跌跌撞撞走到班奇身边,红着眼眶看向了舒赫,“班奇会没事儿的,对吗?”
可舒赫看着瑟莎丝祈求的视线,没敢答话。
舒赫转头对围在四周的兽人说:“快去找毛棉叶来。”
姜棠听到舒赫要毛棉叶,也想起了之前丹泽给自已用过的那种叶子。
可姜棠觉得毛棉叶有点类似地球上的创可贴,而且叶膜很脆弱。
面对班奇这么严重的伤势,姜棠很怀疑那毛棉叶到底能不能奏效。
兽人们也清楚班奇情况危急,很快就找来了一大堆毛棉叶。
舒赫简单擦了一下班奇背上的血后,就折断毛棉叶撕下叶膜往班奇的伤口贴去。
薄薄的叶膜封住了班奇的伤口,可不过一瞬,叶膜就被伤口处涌出的血液浸透了。
而后在一众兽人的注视下,叶膜破了,血液重新从伤口处涌了出来。
舒赫面色凝重地重新撕了新的叶膜贴上去,可舒赫不停地贴,叶膜不停的破。
班奇背上那道可怖的伤口完全没有要止血的样子。
大家都绝望了。
瑟莎丝牵起班奇越来越冷的手笼在手心里,眼泪止不住吧嗒吧嗒落。
瑟莎丝身边的卡萨尔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一直表现得格外成熟的红发小雌性通红着眼眶,伸手轻轻扯了扯黑发少年的兽耳,“笨蛋,说好下次狩猎课我俩要一起偷偷去抓灰角兽的。”
可平时无论她要闯什么祸,也一定会坚定地与她一起的黑发少年第一次没了回应。
“你怎么骗人。”
“有木炭吗?我要木炭粉,还要干净的软布。”
姜棠端着一锅温水,挤开了围在班奇身边的兽人,将水往班奇身边一放,直接就伸手清理了舒赫贴在班奇伤口上的叶膜。
一众兽人都一脸懵地看着姜棠,卡萨尔更是直接冲着姜棠呲了牙。
不过,红发小雌性在扑到姜棠身上前,被丹泽拦腰抱住了。
“想让班奇活命就相信她。”
丹泽一句话就让卡萨尔冷静下来了,瑟莎丝更是一脸希冀地望着姜棠。
“你能救班奇?”瑟莎丝声音颤抖着问姜棠。
姜棠面色严肃,没正面回答瑟莎丝的话,只说:“把班奇扶起来一点儿,我要帮他冲洗伤口。”
姜棠试了试旁边这锅水的温度还可以,不再犹豫直接抄水淋在了班奇身上。
这水本来是姜棠在等丹泽他们回来时,和舒赫借了干净的锅烧来喝的。
谁知道,居然派上了这个用场。
伤口一般需要用双氧水、生理盐水之类的冲洗干净,但要在兽人世界中找到这两样东西属实有点儿为难姜棠了。
姜棠便只能用相对来说干净一些的凉白开给班奇冲洗伤口。
虽然姜棠的冲洗,血水流了一地,伤口却渐渐露出了它原本的样子。
可伤口依旧没有要止血的迹象。
围观的兽人中,有人忍不住出声质疑:“这样真的能行吗?要不还是继续用毛棉叶吧。”
受伤了用毛棉叶是所有兽人都知道的常识,反倒是姜棠这些办法对兽人们而言很陌生。
没见过的东西,不被接受是正常的。
姜棠没有管这些质疑的话,冲洗好伤口后,抬眼向周围的兽人要干净的软布。
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给姜棠递干净的软布。
无奈,姜棠只能找丹泽,可丹泽竟然不在。
正当姜棠打算撕了丹泽之前给她的褂子,几块干净的咩咩兽毛织布递到了姜棠面前。
卡萨尔满头大汗,呼吸急促,“这个,可以吗?”
姜棠点点头飞快地接过了软布,在众兽人惊讶的目光中,毫不犹豫地将软布压在了班奇的伤口上。
鲜红的血液很快就把洁白的咩咩兽毛织布染透了,可姜棠却依旧死死压着班奇的伤口。
原本还质疑姜棠的兽人,在看见经过姜棠的按压,用了那么多毛棉叶也没能止血的伤口,流血量居然真的渐渐少了时,再也说不出什么质疑了。
姜棠见伤口出血基本止住了,刚抬头一碗木炭粉便递了过来。
丹泽也是气息急促,“木炭粉,干净的。”
原来,之前姜棠要了干净的软布和木炭粉后,丹泽见没有兽人动,便安排了卡萨尔去找软布,他则立刻去捣姜棠要的干净木炭粉。
姜棠接过木炭粉,仔细撒在了班奇的伤口上。
从前姜棠到乡下去交流畜牧技术时,就见过村里的兽医用木炭粉给打架弄伤了的公猪止血。
在医药条件不那么充裕的时候,木炭粉的效果还算不错。
如今这条件,姜棠也没办法,只能把木炭粉这法子用在兽人身上。
好在,木炭粉撒上去后,效果还算不错。
虽然木炭粉很快也被血液浸湿了,但也终于把伤口的血止住了。
“班奇的伤没问题了吧?”卡萨尔问。
这个先前还对姜棠呲牙的红发小雌性,此时对姜棠说话小心翼翼的,半点儿不敢冒犯了。
瑟莎丝也紧张地看着姜棠。
之前姜棠心里也没底,如今血止住了,她才敢回答。
“如果他能挺过之后的高烧,应该就没问题了。”
就凭着几乎不存在的消毒过程,姜棠不用想都知道班奇的伤口一定会有炎症,所以一定会发烧。
之后能不能熬过来,姜棠也只能赌兽人的身体素质足够强悍。
不过有姜棠这话,两个牵挂着班奇的雌性都狠狠松了一口气。
“之后,你们最好找些车前草和白茅根,或者地榆、夏枯草之类的也可以。”
说着,姜棠忽然想到兽人们可能不知道这些中草药的样子,便又补充了一句:“我之后画个图给你们,我也会一起去找药。”
姜棠话音一落,忽然意识到不单卡萨尔和瑟莎丝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已。
围在四周的兽人们也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一般,惊讶又欣喜地盯着自已。
直到舒赫试探着开口问:“原来,您还是一位祭司。”
治伤用药,都是兽神殿中出来的祭司才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