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实赶到警局的时候，赵明华已经等候一段时间了，但这只是因为赵明华的早到。
“石头，你眼睛怎么这么红，昨晚没睡好吗还是生病了？”赵明华看着顶着红眼眶的李实关心问道。
李实没有像往日那般热情回复，只是有些木木地点点头，“明华，你等一下，我拿一下我的记录本。”
“去吧，石头，使用电光一闪。”像是察觉到李实的状态不对，赵明华罕见地开了个玩笑。
随后，二人坐上了去孙国兴家的车。车上李实收敛起往日的各种闹腾，一直闭着眼，努力调整着自已的状态。赵明华也没有想着去聊些什么，默默看着自已的笔记，驾驶车辆的警员自然也不会说些什么。
随着车身稳定，李实睁开了眼睛，眼眶的红色虽没有完全消失，但也消散了很多，“明华，到了，咱们走！”
望着恢复过来的李实，赵明华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回应了一个“好”。
孙国兴家里，和上次调查时一样，没有被人肆意翻找的痕迹，但是这次调查势必会打破这个已经失主的家的宁静。
“找照片”是这次搜寻的主要目标。李实摊开自已的记录本，上面已经罗列出他上次调查过的位置，按照这些位置再一个一个细细地找过去。
在一通搜查后，两人来到了书架旁，上面有着各种书，有新有旧，有的是关于工程的，还有一些则是菜谱。
这些新旧菜谱在这个没有太多生活气息的家中显得格格不入。李实随手抽出一个旧菜谱，注意到在其中一些菜品旁边有一些标注。
红烧肉：“国兴说我做得什么都好吃，但是他吃的最多的还是这个红烧肉，甜一点的食物明显更对他胃口。”
酸溜土豆丝：“佳怡喜欢吃，国兴偶尔也吃，但是没那么喜欢，回头改进一下，不要那么酸，可以试试糖醋的。”
……
这样的话语还出现在这个菜谱的很多位置，很明显这是张怡写的。孙国兴保留了这些他爱人的存在证明，并且保管得好好的。这些孙国兴对其妻女怀念的证明更是佐证了孙国兴突然转变的异样。
赵明华则是抽出了一本新菜谱，上面也有一些备注，很短，有些就寥寥几个字。
“做不出来她做出的味道。”
“还是做不到。”
在之后其他的新菜谱内就没有再找到备注，想必是菜谱的新旧主人都不会再去查看它，但是在新菜谱的翻阅过程中掉出来一张照片！
“照片！找到了！”李实兴奋地捡起这个照片，确实是这一家三口的合照，有些泛黄，但是很周正。赵明华也凑过来一起看。
李实仔细检查这张照片，在照片的背面发现着一行字，“我又看到你了。”
“看到你了？看到谁了，张怡？”李实指着这段话问赵明华。
赵明华沉思片刻回答道：“按照逻辑来判断应该是的，孙国兴这是出现幻觉了吗？”
“我也想问这个，难道他真的有幻觉。然后他幻想着张怡还在，把这个幻想当作心理寄托，恢复正常了？”李实顺着分析，把范方沫的猜想也拿来用，“这么想也确实合理。”
赵明华微微点头，“再找找吧，现在范医生也在警局里，回去正好问问。”
李实点点头，接着翻着书架上的其他书，然后是一无所获。
在换了些地方后，最后在厨房的柜子里的碗碟后面发现了一个铁盒子，里面是一些老旧的小物品，发卡、头绳、两枚戒指等等。铁盒子的位置十分刁钻是竖着卡在柜子的最里面，倘若没有手电筒照射后金属的反光，估计就错过了，还有一个前提就是要摞开盒子前的碗碟。盒子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灰，显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打开过了。
赵明华感叹道：“看来孙国兴把他妻女的东西都放在这儿了吧。”
“确实，而且看起来很久没有打开过这个柜子了。”李实用手驱散着空气中飞舞的灰尘。
“他还是把这个盒子刻意隐藏着这些碗碟背面，看来是确实不想再接触这些东西啊。”赵明华叹了口气。
在这些小物件以及几张皱巴巴的信纸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线索，但是这些不起眼的东西一定是孙国兴最为珍视的宝物。但是它们被遗弃了，更为贴切地来说，是被刻意遗忘了，被掩埋在碗碟背后，过去的生活背后。
除此之外，在房子里就没有别的发现了，孙国兴留在世上的痕迹很轻很轻，轻到吹口气就消散了。
李实看着这个铁盒子也是愣神了良久，在房子彻底调查完毕后，和赵明华说，想要顺着孙国兴上班的路上走一遭。赵明华也没有拒绝，让在警局的谢凯根据监控记录帮忙整理一份孙国兴常走的路径。
走在这个路上，两人没走多久就到了孙国兴出事的点，现在完全记录完的现场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和寻常巷陌一般不再有什么特别之处。再往前的一段路的旁边有几家实体的苍蝇馆子，孙国兴会在这里吃饭。之后路过的就是一些娱乐化的街道，过渡到办公区域，最后就到了工程组。
半小时的路程说远不远，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破碎的人一碎再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