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抬手，第一次主动摸了摸沈闻升的脸。
沈闻升瞳孔猛地放大。
无需沈闻升开口，沈离就对他笑着道：“放心吧，我不会犯傻的。”
“......”
沈闻升眼眶红了。
他在沈离安慰的动作中冷静下来。
沈闻升将大手覆在沈离的手上，用脸颊轻轻蹭着她手心。
沈离望向温连澈，“兄长，我想与你单独谈一谈。”
等屋内只剩下沈离和温连澈两人后，空气忽然安静了下来。
还是沈离率先开口：
“需要以身殉阵的人不是我，是沈闻升对吧。”
温连澈猛地抬起头，来不及掩饰惊诧的表情证明沈离的猜测是正确的。
沈离原本也以为是她。
可后面看温连澈目光总是若有似无地扫过沈闻升，以及纠结万分的神色。
沈离便知这件事肯定另有隐情。
温连澈眼中划过愧疚，悔恨还有无奈等诸多复杂情绪，最后只能哑声承认：“是。”
他温连澈此生光明磊落，只求无愧于心，无愧于正道。
可唯独做过一件错事，对不起一人。
——那就是沈闻升。
沈离自幼体弱，根骨不佳，这些年来哪怕用灵宝丹药堆积，境界也迟迟无法提升。
距离雷劫愈发接近，身为兄长，温连澈自是忧心不已。
就在这时，他发现沈闻升那孩子身上竟有一节仙骨。
于是温连澈起了不该有的卑劣心思。
他想着反正这孩子资质太差，并不适合修炼，若是把仙骨给沈离......
大不了事后多给沈闻升些补偿，御灵宗也可保他这一生平安顺遂。
所以温连澈让沈离将沈闻升收于门下，待到合适时机再与他挑明。
若沈闻升知恩图报，肯定会同意将仙骨献出。
可温连澈也没想到，沈闻升竟真的走上了修炼之路，并且还修到了金丹的境界。
温连澈心情复杂，本来都打算放弃那节仙骨，去给沈离寻别的法子。
谁知后来沈离她还是把仙骨给剖了出来。
温连澈出于私心将这件事隐瞒下来。
这对师徒之间发生了什么温连澈并不清楚，他只知仙骨沈离并没有用。
后来沈闻升入了魔，沈离也在闭关时发生意外身死道消了。
又忘记过了多久，沈闻升从魔界杀上来，把沈离的尸体抢走。
再然后传来沈离复活的消息......
温连澈思绪回到眼前，不禁苦笑了声。
当年他想的太简单了，并不知仙骨认主，且只认沈闻升一人。
别人就算得到手也无法将其炼化。
而如今后山阵法松动，竟又需要沈闻升来以身殉阵。
是他温连澈，御灵宗还有整个三界都欠沈闻升的......
温连澈手指微动，一个发光的小匣出现在两人面前。
沈离：！
是她当初从沈闻升身上剖出的那节仙骨。
沈离睫毛轻颤，心也沉了下去，“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温连澈没有说话。
他脸色灰败，神色透着浓浓的绝望，高大的身躯此时看起来竟颓废的不像话。
沈离终于伸出手，将装有仙骨的匣子接了过来。
“我知道了。”
她垂下眼眸，声音忽然变得冷静：“若不是御灵宗收留，沈闻升早就没命了，现在也该是时候还回来了。”
说完，沈离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坏人又要她来做了。
呃等等，她这个恶毒女配好像本来就是应该不遗余力地迫害主角啊！
现在再坑一次，也算是不忘初心了......？
不过沈离还是再三跟系统确认：“统统，你确定男主不会真的挂掉是吧？你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得到肯定答复，沈离这才彻底没了顾虑。
可不料她刚走出去，迎面就撞上了沈闻升。
他一直站在离门口很近的阴影中，此时正面无表情地望着沈离。
眼神莫名阴沉。
沈离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她怎么忘了，沈闻升只不过是表面乖巧，实际哪有那么听话。
刚才跟温连澈的谈话，沈闻升不会都听到了吧！
沈闻升的视线落在沈离手上，眸中一抹暗芒划过。
他勾起唇角，“师尊，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尽管已经把手藏在衣袖中，但还是下意识攥紧了木匣的沈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