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辉感觉，气氛有点奇怪。
董事长让自己终止工作，立刻带队回去北国总部；
针对自己的种种指控，董事长几乎都没什么反应。钟晴雪不处理啦？秦歌也不处分啦？邵毅先的事情不差啦？
怎么……突然这么宽松了？
真是咄咄怪事。
这钟晴雪给脸不要脸，当众让自己下不来台，实在是可恨。
还有那个秦歌，也得对付他！不能让他就这么逍遥！他让自己出了大丑，被挨了一顿……几顿好揍，这口气不出，自己实在是难以做人。以后谁还怕自己？
还有邵毅先，哼，老子要回去，你竟然就说句“一路顺风”，而且听这口气，颇有不耐烦和嘲讽的味道。
这算什么？这不是完全不拿自己当回事么！
等我回到北国，狠狠地参你一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噩耗又来了。
丁志联系方式消失了，他不回信息，不接电话。就给发了条信息，意思是自己失手被人坑了，坑自己的人就是秦歌，自己现在欠下了巨额债务，没能力还钱了，让他极力帮自己促成代言的事情。
还说代言下来的费用，大半都还给他，给自己留一部分当生活费用就行。
自己现在和邵毅先这个关系，这么紧张，这么不睦，还怎么提代言的事情啊？
段辉坐在办公室里，感觉胸闷气短。
这一趟出来，除了收了点财物之外，别的事情真的是处处堵心。
打了几个电话，想约玛娅、康咏馨出来坐坐，喝顿离别酒，这些人也都不搭理自己。
不能就这么回去！
段辉下定决心，连夜搞出了几分投诉书，逼迫几个东吴的职工和管理者签名，都是投诉秦歌、钟晴雪和邵毅先的。
有了这些，回去以后就能在董事长面前告状了。
怀着这种心情，段辉踏上了回北国的飞机，下了飞机，先回家里冲了澡，换了衣服。
第二天，自信满满地回到总部。
敲开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他恭敬地走进去：“董事长，我回来了。”
钟海城正在和一个副总交代工作，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没搭理他，继续和那个副总裁说话。
“大概的方案就照这个执行就可以了，欧洲那边你要去一趟，下个星期就得动身，记住，利润不重要，我要的是拿到份额。”
“是，董事长，请您放心，我一定拿到份额，尽量争取利益最大化。”
“嗯，去吧。”
钟海城又开始打电话。
段辉觉得很尴尬。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以前都会笑着跟我打个招呼，说自己先忙，让自己坐一下，不要拘束之类的。
今天不搭理自己，这他不开口自己也不敢坐下啊。
就在旁边站着，跟电线杆子似得，好尴尬。
钟海城终于忙完了，段辉刚要说话，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走了进来。
段辉立刻站直了身体，再鞠躬弯腰：“部长！”
欧阳部长看了他一眼，比钟海城还冷淡，甚至充满责备地瞪了他一眼，也不搭理他，走到了钟海城跟前：“董事长，查点清楚了，这是清单，您看一下。”
钟海城看了看清单，翻开又看了看照片，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将文件夹摔在桌上。
“这就是你极力推荐的人才？这就是你觉得可以接你班的未来人选？”
欧阳部长啪地立正，尴尬又自责：“属下疏忽，考察不实，请董事长处分我吧。我大概是老了，唉，很多事情都开始力不从心。”
钟海城叹口气：“欧阳前辈，近期准备交接工作吧，我可以让你体面地退休。”
欧阳点点头：“谢谢董事长。”
段辉很意外，内务部大部长要辞职啦！？
不是说还要等两年吗？怎么突然就要内部辞退啦？这什么情况？自己不在的这几天，总部已经改天换地，地动山摇了吗？
这样一来，整个总部的权力格局都将彻底发生变化啊！
自己刚到，还没站稳脚跟呢！还没把路铺到可以顺利接班呢！按照这个局势，那接班人肯定就不是自己了呀。
换了一个新的部长，自己岂不是一切都要从头再来！？
“部长，这是怎么了？”
欧阳部长转过头，突然抄起自己的档案本啪地拍在段辉脸上，愤怒地吼道：“你还问我？你这个超级无敌螺旋大傻逼！”
段辉被砸的后退两步，鼻子发酸，但是此时他已经顾不得疼了，一脸震惊地看着欧杨部长。
这位温文尔雅的部长，轻易是不发脾气的。
他一旦发脾气，那内个人肯定就死定了。这是大家多年摸索出来的经验。
作为内部调查的极权人物，这位部长的名声享誉整个商界。
那是平时看谁都笑嘻嘻的，一脸的慈眉善目，一脸的和蔼可亲，一脸的谦逊有礼，一脸的平易近人。
但是，你一旦犯事儿被他查出来了，你就死定了。
那个时候，你会发现，他比谁都会骂人，他比谁下手更快、更狠、更绝。
他就是那种，他笑着的时候，你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要是翻脸，那必然是已经拥有了足够把你打倒，而且确保一招制敌，你连还手机会都不会有的情况。
而且他要干掉一个人，肯定是一招就让你永无翻身之力。
在这残酷又风云激荡的职场里，他能坐在这种位高权重的位置这么多年，可不是仅仅靠平易近人就能做到的。
平时是笑面菩萨，翻脸那就是冷面阎罗。
没有人和他过过第二招，没有人，因为他要干掉的人，就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所以，此时的段辉彻底懵了，即发懵，又害怕。
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那些小动作被发现了！
完了，这样就完了啊！
段辉惊恐地道：“老师，您这是……”
“别叫我老师！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
欧阳部长凑近了段辉，看着他道：“我今天才发现，你原来是这
么愚蠢、贪婪、疯狂而无节制。我至今还记得你二十多岁刚进公司的样子，那个时候的你一心奋斗，沉默寡言。所有同事出去喝咖啡的时候，你却在车间里啃满头，学技术，搞研究。”
“那个孤单的身影，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所以，我才让当地的总裁着力培养你。想不到，二十几年过去了，呵呵，上进生变成了这个样子。我真是想不到，你连犯错都犯得这么愚蠢！你成功地把自己从一个聪明的年轻人，变成了一头四十多岁的猪！”
段辉已经吓哭了：“老师……不，部长，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了？”
欧阳部长指着地上的材料：“自己捡起来，看看。”
段辉捡起来一看，脑瓜子嗡地一下，里面全是自己在东吴收的礼物，简直就是一份清单，比他自己计算的还清楚，而且每样东西都有标价、发票、照片、市价估值……。
他抬起头，看着欧阳部长，震惊到无以复加。
“这……部长，这是有人栽赃啊！是邵毅先！对！是他！他怕我告他的状，所以用这种手段污蔑我！部长！董事长！我对天发誓，我段辉对公司忠心耿耿，绝对没借机敛财，更没有欺压同事作威作福，威逼他们给我送礼啊！部长，董事长，请你们明察啊！”
钟海城坐在那里，板着脸看电脑，继续工作。
欧阳部长看着段辉，笑了：“我的天，就算董事长不内部辞退我，我也没脸干下去了。你……你竟然连狡辩都没什么技术含量。你跟着我这么长时间，你见过我办过一个冤假错案吗？”
段辉这才顿悟。
的确，没有。
欧阳部长一旦翻脸，对方绝对没有翻身的机会，绝对没有。
他没有万全的把握，是不会发难的。
段辉顿时双腿发软，直接跪地上了：“部长，求求您，我是一时糊涂，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啊！东吴的人非要送，我没办法啊，我不想得罪那么多人，想着内部团结，才勉为其难地收下这些东西，我的本意、我的本意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您给我次机会，我求求您了，我奋斗到今天不容易，我求您给我一次机会啊……”
欧阳部长冷冷地看着他，叹口气：“要只是这点东西，说不定你还有机会，可惜。”
“啊？”段辉惊呆了：“我……我只有这点东西啊。”
欧阳部长摇头：“你个蠢货，你今天从家里一出来，所有的监察人员已经进入你家了，你的保险库被翻出来了，在场的检察官正在一一对你收纳的赃物、赃款进行登记和记录；在你走进这间办公室之之后的五秒钟开始，你所有的账户都被冻结；还有你在华夏的所有房产，同期都被破门搜查，统计你的贪污赃物、赃款……这个行动的代号叫‘灭鼠’，是老子亲自主抓的！你可以瞑目了吗？”
段辉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我……我是……我……”
欧阳部长板着脸：“按照目前的统计，我的估计，你会把牢底坐穿的。但是，你最愚蠢的，还不是这些，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不……不知道。”
此时大门推开，秘书道：“董事长，秦先生来了。”
钟海城立刻站起来，满脸笑容：“哎呦，秦歌来啦！快，进来进来，芬妮，拿威士忌、冰块进来，我和秦歌喝一杯。”
芬妮笑着道：“是，董事长。”
段辉惊呆了：“秦……秦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