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濂作为大学士，他自然也听过不少大儒讲学。
但却没有一人能够把儒学讲的如此有趣，而且逻辑通畅。
一时间宋濂不觉得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八岁的孩子了。
而觉得像是圣人在他面前，为他讲道。
这是宋濂第一次觉得儒学本身并不枯燥。
只是他们这些布道者讲述的过于枯燥。
他甚至觉得圣人应该就是如文启这般讲课的。
才能做到圣人一讲课，千千万万的人愿意放下手中之事，专心听圣人讲课。
“惭愧！惭愧！”宋濂心中想到。
他教了一辈子书，读了一辈子儒学，却从未想过儒学居然能如此讲学。
他之前也觉得儒学不过就是之乎者也，也怪不得几位皇子不愿意听。
一听课就困。
而现在几位皇子听得无比认真，看得出来已经是完全沉溺其中了。
“好了！大家休息一下吧！”文启看了看时间，觉得讲的时辰不短了，说道。
几人这才缓过神来，如大梦初醒一般。
“夫子，你怎么哭了。”这时朱棡忽然惊讶道。
这时在场所有人纷纷朝着宋濂看去。
才发现宋濂已经是老泪纵横。
“宋大人，你怎么了？”文启也关切的问道。
其余几位皇子也都凑了过来。
“是谁欺负你了？”朱棣问道。
宋濂摇了摇头。
“宋大人是想起难过的事情了嘛？”朱标一边推开朱棣，一边问道。
毕竟以宋濂的地位，几乎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谁能欺负他呢？
宋濂再次摇了摇头。
宋濂擦了一下眼泪。
这才开口说话。
“先生讲的实在是太好了。”宋濂说道。
众人这才明白宋濂为什么而哭。
居然是因为文启所讲的深深的打动了他。
几个皇子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显然无法理解宋濂的行为。
毕竟他们年纪还小。
而宋濂研究儒学已经研究了大半辈子。
可以说他的一生都贡献在儒学上面。
所以听文启讲的课才会感动到热泪盈眶。
毕竟他研究了许多年的儒学，却发现自己还是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
然而文启却全部给他解答清楚了。
思考了大半辈子的问题被解开，他当然会如此。
而这些是几位皇子不能理解的。
“失态了！”宋濂擦了擦眼泪，但眼泪还是在不断的流。
“文先生真乃文曲星下凡！”宋濂上前一把握着文启的手。
“简直是圣人在世！”
“宋大人，晚辈只是谈了谈自己的理解，您实在是过奖了。”文启谦虚道。
“以后宋大人可以随时来找我讨论学问。”
“好！”宋濂握着文启的手使劲的点了点头。
几位皇子也都非常的高兴。
至少以后宋夫子的讲课方式肯定会有所不同了吧？
几人并没有休息多久。
便催促着文启继续讲课。
文启疲惫的叹了叹气，再次站到了讲台上。
几位皇子都端正做好。
但是宋大人坐的比几位皇子还要端正。
他已经准备继续听文启讲儒学的内容。
文启清了清嗓子：“相信大家通过我刚刚的讲解并对儒学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接下来我们讲一讲为什么儒学是错的，儒学到底有什么缺陷？”
文启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最受打击的当然是宋濂。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一道闪电劈中。
他原本以为文启对儒学的研究如此之深。
自然是儒学的坚定支持者。
如今早已过了诸子百家的时代。
目前主流的学派便是儒学。
可文启对儒学了解如此之深，居然还说儒学有缺陷。
儒学能有什么缺陷。
治国安邦用了如此多年，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宋濂一时间又悲又怒。
强行克制一下自己掀桌子的冲动。
接着听文启讲。
心里在盘算着文启到底是信仰道家还是墨家？
一会儿非得狠狠的斥责他不可。
“儒学虽然在治国维护统治能够起到不少的作用，但实际上有明显的缺陷。”
“那便是缺少法治，过于得崇尚礼。”文启开始讲学。
宋濂想要立刻起身反驳。
那还是耐心的听文启接着讲下去。
接着文启就引经据典，尤其是讲述了一下历史中儒家的局限性。
宋濂从开始想要反驳，但又找不到反驳的点。
到后面沉默的思考。
直到后面完全认可了文启的观点。
对此宋濂并没有被文启的讲述方法所打动，而是文启实实在在的将儒学中不好的一面全部给他展示出来。
并且提出了更好的解决方案。
他也不得不承认儒学虽然确实对治国理政很大的帮助，但也不得不承认确实存在很大的问题。
他研究了一生儒学，一直觉得儒学就是最完美的治国方案。
却被文启的话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宋濂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教室。
仿佛做了一场大梦。
……
而此时朱元璋正巧走来。
文启前几日所讲都惊动了整个皇宫，今天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所以她实在是忍不住好奇想来看一下，文启今天又讲了什么东西？
便看见宋濂从教室走了出来。
然而宋濂和平时见到的颇为不同。
他的眼神麻木中又透着一丝兴奋。
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儒学就是狗屁！”
朱元璋一愣，连忙上前想看一下宋濂是不是疯了。
或者是自己听错了。
宋濂此时也看到了朱元璋，连忙下跪行礼。
“看来还没疯！”朱元璋心里暗道。
“夫子刚刚在念叨什么？”朱元璋直接开口问道。
“儒学就是狗屁。”宋莲重复了一下自己刚刚嘟囔的话。
朱元璋和在场所有的人都是一怔。
这话从地痞流氓嘴里说出去众人都不会有什么感觉。
但是从宋濂的嘴说出去就有些恐怖了。
谁都知道宋濂是大明有名的大儒，与其对儒学的造诣，恐怕整个大名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人都不多。
可今天他居然如此说？
看来是真的疯了。
“夫子为何如此说？”朱元璋问道。
“陛下，微臣觉得大明需要彻底的改革，微臣现在回府去拟奏书。”顺联一边说着一边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