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摇了摇头:“春山居没有任何消息。”
他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好像极为疲惫:“真是越来越任性妄为。”
“去同大夫人说,我饿了,想吃她做的桂花酥。”
我的灵魂一怔。
卫绰在示弱,从前他辅导我功课,我时常把他气个半死,好说歹说不肯理我。
等到我哄累了,他便会旁敲侧击对着糕点盘发呆。
让我做一份桂花酥,表示他已经原谅我了,愿意和我重归于好。
我心中发涩,只觉得讽刺,若是他愿意起身去看看我,便会知道如今,我的胳膊都被啃得只剩一半。
可他没有例行公事一样的问完这句话,他又将我抛之脑后。
“枝儿呢?怎么今日一日都未曾见到她?”
侍从低头小声说:“二夫人吩咐全府替她找狗,惊扰到了老夫人,老夫人罚她抄写经书,不抄完不能外出。”
卫绰疑惑:“好好的狗,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确实未曾找到,二夫人已将全府上下都找遍了。除了……”
卫绰后背一凉,有一种莫名惶恐的感觉攀上他的脊背。
“除了哪?”
侍从答道:“除了大夫人的春山居,全府上下都找遍了。”
……
今晚又下雪了。
写下的很大,不过两个时辰,就已没过了人的膝盖。
卫绰顶着大雪愣是要跑去我的院子,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侍从们提着灯,劝卫绰等仆人从积雪中扫出一条路再前行,可卫绰好像等不了了。
我不理解他这副突然变换的神色,眼神近乎失去聚焦,这场景,我只在被花折枝下药暂时断气时见过。
时隔半个月,卫绰再次来到了我院前。
屋内黑漆漆一片,大门被打开,露出荒芜的院景。
昔日被我精心照顾的花草尽数枯死在了大雪之中。
卫绰盯着花坛中央零落成泥的扶桑花出神,想当年,他用这一盆花,就轻而易举的把我骗到了手。
他和我说这花多珍贵,来之多不易,直到我后来走进花折枝的院子,发现角落里一堆枯萎凋零的扶桑花。
夜黑了,屋内没有一盏灯,窗户因为破洞而漏风,我却惊讶的发现,卫绰的双腿在打颤。
是啊,太冷了。
可今夜的雪再冷又怎么比得过他的心。
“侯爷!等等!”
卫绰踏入房门的前一刻,花折枝及时赶到。
很好啊,这下都来齐了。
这毒既是花折枝亲手配置,她必有解药,若是早十五天,我可能就不用死了。
花折枝此番来得匆忙,但已是用心至极。
冰天雪地里只穿了薄薄一件里衣,因为寒冷不断抽气,眼角微红,似是刚刚才哭过。
“灯火已灭,姐姐多半已经歇下了,侯爷若想来看姐姐,不妨明日早上再来?”
我心下了然,对真相揭露没报太大期望。
昔日花折枝客居侯府,每次我与卫绰议事,她总是以这副模样出场。
可这次,卫绰出奇地没有理会。
“母亲叫你抄写的经书,你抄完了?”
花折枝双唇嗫嚅刚想出声,卫绰已经“嘭”的一声把门推开了。
我真心替这对璧人感到恭喜。
好歹,他们的狗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