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将钟意往身后的玻璃门上按去。
“嗵”一声巨响,刹那间,钟意只感觉天旋地转。
被顾时宴扼住的喉咙里,没有一点儿的生机。
她眼睛像是充了血一般,几乎要爆裂而炸开。
钟意紧紧扒着顾时宴的手,绝望、无助的从嘴里呢喃着几个字:“松……松开!”
顾时宴却紧紧将钟意的脖子攥住,就像是攥住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直到看着钟意的生命力一点点的在消失,顾时宴才勉强松了一点点力量。
钟意大口吸了两口气,感觉到自己活了过来。
她睁开血红的瞳眸,愤愤的瞪着顾时宴,大声吼说:“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是你不给我活路,我还要怎么坚守底线?”
顾时宴斜着眼睛瞥她,眼里都是不满的情绪:“如果不是你不掌握分寸,钟家的消息,我早就已经递给你了。”
钟意愣了一下,怔怔的问:“你说什么?”
顾时宴不看她,眼神往酒店大堂里瞥了一眼。
刚刚闹出的动静,引来了不少工作人员。
可顾时宴这简简单单的一瞥,就将所有人给威慑了回去。
“你入院那天,我就已经去查了钟家人的消息,但是你半夜和周无漾出去幽会,还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就……”
钟意听到这些话,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她吸着鼻子,红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顾时宴说:“可那又怎么样?你不相信我,最后消息也还是没有给我!”
顾时宴自始至终没觉得自己的决定有任何问题,只是轻睨着钟意,轻声说:“我有洁癖,我的东西,就是不允许别人碰。”
钟意这才恍然,笑起来问:“所以你来潼城,根本不是为了我的安全而来,也不是为了钟家的消息而来,只是因为昨晚的新闻,我和周无漾拥抱的新闻?”
顾时宴也没有藏着掖着,毫不犹豫的给出答案说:“是。”
钟意瞬间心如死灰:“呵,我就知道。”
顾时宴全然看不见钟意脸上的失落和绝望,只是自顾自的下着命令说:“你远离周无漾,之前的事情,我都可以一笔勾销!”
之前替周无漾挡刀,昨晚和周无漾拥抱,顾时宴都可以不在意。
钟意悲凉、苦涩的问:“那一笔勾销之后呢?我就能过得好吗?可惜不是那样,你还是会用尽办法的来堵我的活路。”
潼城的日头正好,朝阳穿透露珠,从酒店外面的梧桐树上洒下来,一地的斑驳光影。
有风,树叶轻晃着。
钟意背靠着酒店的玻璃门,仰起头一直瞪着顾时宴,想从他的嘴里听到不一样的说辞。
只是很可惜,他一如既往的那般冷漠:“钟意,你以前就知道怎么做,可是现在呢?你怎么就不会了呢?可你之前,明明不用我教的!”
顾时宴也急了,钟意的一身反骨,弄得他焦头烂额。
可是之前,明明都不是这样的。
钟意强忍着背部传来的疼痛,她撑着玻璃门,努力站了起来,随即看着顾时宴笑说:“你都说了,那是以前,以前你没有未婚妻,我们只是我们,以前我也没有……”
话说到这里,钟意赶忙停顿住了。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什么都说了。
顾时宴却不依不饶的问:“没有什么?”
钟意将脸偏到一旁:“没什么,总之就是什么都不一样了。”
顾时宴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开口问:“你跟我之间变成这样,是因为洁儿?”
钟意回过头继续看顾时宴,她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无悲无喜,无波无澜。
她说:“顾时宴,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跟别人无关的,我把自己给了你,我曾经后悔过,可我知道这没有用。”
钟意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她看顾时宴说:“顾时宴,我们真的就走到这里吧,好聚好散吧。”
以前,她觉得好聚好散是一件特别容易做到的事情。
可是现在她觉得,好像真的挺困难的。
顾时宴看着钟意没有任何情绪的面庞,心里说不出来的堵塞,他问她:“你想和周无漾在一起?”
钟意摇摇头回答:“我没有,我不想跟任何人在一起。”
顾时宴更加不解:“那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钟意重新靠回玻璃门上,大半的重量都压在门上,她目不转睛的和顾时宴对视着,她涩涩道:“我真的累了,放过我吧。”
她没有任何的歇斯底里,很平静的和顾时宴说着这些话。
顾时宴一身西服,在耀眼的晨辉下,显得熠熠生辉。
他在朝阳下颦起了眉心,语气十分的坚定说:“不可能,我从来没想过跟你分开。”
钟意有些无力:“那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看着我去死吗?”
顾时宴一点点靠近,俯身时,他高大身影将所有的阳光都挡住了。
钟意被笼罩在一团黑暗中,她抬起头,毫不怯弱的和顾时宴对视着、镇压着。
顾时宴将她所有的情绪都无视了,他凑近她耳畔,问得格外的撩人心弦:“钟意,是不是太久没做,我让你觉得不满意了?”
钟意伸手抵在他的胸膛处:“不是,从来都不是因为这个,我也从来都不是欲望强烈的人。”
顾时宴却忽然笑起来说:“钟意,我总不能为了你,把洁儿给赶走吧?”
钟意推着他胸膛的手,在听到这句反问的那一刻,忽然就松了力量。
她苦笑说:“竟然在你心里,我没有韩冰洁重要,那你又何必跟我剪不断,理还乱呢?”
顾时宴说:“我说过,我不想让你远离我身边。”
钟意弄不明白,愤愤的追问:“既然不爱我,那你又何必圈着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顾时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就直起了身体,冷冷的说了一句:“我不想做什么。”
而同时,他忽然想到了苏云禾。
那是他的初恋,可因为对方家境普通,唐婉华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苏云禾赶出了柏城。
而之后,顾时宴听到的就是苏云禾的死讯了。
这么多年,这件事,一直成为了顾时宴心里的刺。
所以,对自己的母亲,他并没有任何的尊重了。
而同时,他的性格也变得极端、暴虐起来。
而最难熬的那段日子,是钟意的死缠烂打陪着他度过的。
后来,钟意进了他的公司,又陪了他三年。
这三年里,他渐渐放下了苏云禾。
现在想想,或许正是因为这点点陪伴,顾时宴才不想放钟意离开吧。
只是,他什么都不会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