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侍女第一次见凌妃生气,往日的凌妃高高在上浑身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只让觉得是天山之上的一株仙莲。
“母妃,这次来犯的是曾让天下诸国都闻风丧胆的归德军,南郡只靠他一人之力又怎么能保得住,而我们又怎能袖手旁观?”
萧儿郡主脸上满是激动之色,即便她从小就被凌妃灌输了复仇的念头,可是在她的心中南郡一直都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有着不一般的感情。
“袖手旁观又关你一个郡主何事?那战场又岂是你想的那般简单,至于他战死战场也是他活该。”
凌妃的那张艳美直极的面孔在一瞬间变的格外扭曲,眼眸里的冷色只让萧儿郡主在熙瞬间愣住了。
“母妃?难道你真的想看他战死沙场吗?”
知女莫如女,虽然这几年凌妃一直说报仇,可是她却从未真正有过什么行动,若不然依着羌如分对她的宠爱,什么事不依她。
“他欠我们的难道还不够多吗?只怕到了下辈子他也还不起,一条命,怎么够?”
凌妃的面上冷笑一声,手中的金步摇也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而倏而被折断,有鲜血从她的手中缓缓滴落下来。
滴滴鲜血溅落在地上,仿佛盛开了一朵朵鲜艳至极的梅花,只让萧儿郡主的瞳孔猛地一缩。
“母妃,你的手……”
她忙上前几步,然后猛地把凌妃的手捧起来,用了几分力她才艰难的把那金步摇从凌妃的手里取出来。
凌妃的面色很冷,她直直的站着,眼眸透过萧儿郡主虚虚的看着,这般模样的凌妃,仿佛一座精美的雕像,只刹那间便让萧儿郡主心下慌了。
“母妃,你别吓我,我不出征了还不行吗?我现在就去和皇上说,我哪里也不去了。”
萧儿郡主放开凌妃的手转身就要离开,可随即她的胳膊上就蓦地被人抓住了。
“你要出征,为娘等了十几年的心愿就要靠你实现了。”
说话的人明明近在身旁,可是萧儿郡主却觉得是透过茫茫雪山然后才传到了她的耳畔,不然怎么会让她心下生出一股冷冷的感觉。
易城外,虽然商临渊他们是突袭,可是易城却像是提前得到了消息一般,只让他们感觉格外难攻下。
接连几日,易城内的林远都闭门不战,这让原本斗志昂扬的众位将军都有些气馁,而且一直拖下去对于轻装上阵并未带很多粮草的商临渊等人来说极其不利。
“临渊,明天还要让那些将军出去叫阵吗?”
刚从帐外进来的苏栩正好看到正站在一张方桌前看舆图的商临渊,他皱着眉头,眼底的青黑更重了几分。
商临渊摇摇头:“易城由于地势偏高,又曾被历代南郡王重修过城墙,这便导致它易守难攻,从正面攻入只怕有些不易。”
昏暗的烛火下,他的面上有几分凝重。
“我听说这个林远和南郡王的凌妃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盯着面前的舆图,苏栩忽然出声,她这莫名的话只让商临渊眼里出现一抹疑惑,既疑惑苏栩是如何得知的这件事的也好奇她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据他了解,苏栩可不是一个喜欢关注别人私事的人。
“羌如分这次派来支援林远的是萧儿郡主,我猜测这绝非一个偶然,王爷攻下易城的机会很快就要到了。”
在烛火的映衬下商临渊看到她的眼眸格外亮,里面的自信让他的心下也不由得生出一种自豪之感。
这是他的王妃!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苏栩所说,在萧儿郡主到达易城的前一晚,林远遇刺了,而也是在同一晚,商临渊对易城发起了进攻。
因为林远的昏迷不醒,加之归德军本就不同于普通士兵,因此商临渊很快就攻下了易城。
此事传到商国时,只让商不逢生气的一脚踹在了自己面前的案腿上:
“你不是说亲自看着商临渊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并且,他的尸体还是你丢的吗?那现在出现在南郡并攻下易城的又是谁?是鬼吗?”
说到最后,他的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整个大殿都在回荡着他的的责问之声。
“皇上,臣确实并未看到他们离开客栈,之后火烧客栈后,那几具尸体也确实从里面取出来的。”
面容平静且冷淡至极的男人,虽然跪在地上,可是他的背挺的笔直,眼眸只直直的看着自己前面不远处的因为灯光而显得格外透亮的地面。
“沈朝,你别忘了是谁提拔你坐到了今日的位置,朕可以把你捧起来也可以把你再摔到地上。”
说着,商不逢抬手拿起砚台就朝沈朝扔了出去,以沈朝的武功很轻易就能躲过去,可是他却是一动不动,仿佛不知道有东西向砸来一般,愣生生的把那重重的一击抗住了。
有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滑落,在他白皙如玉的脸庞上划出一道刺眼的血痕。
“臣不敢忘皇上的栽培之恩。”
双手伏地,沈朝端端正正的给商不逢叩了一头,原本心下满是怒火的商临渊看他如此跪伏在自己的面前,心里这才舒服了一些。
“既然你办事不利,那便领罚一百杖,然后即刻启程前往雍州,铲除背叛商国的郭铭以及他的同党。”
商不逢转身背对着沈朝,凉薄的声音从他嘴里无情的吐出。
而沈朝闻言,却是连眼眸都未变上一分,他只叩头应了声:“遵旨。”
从御书房出来,一众御林军围了上来,看到沈朝额头淌下来的鲜血,顿时都怒了,面上皆是义愤填膺的表情:
“统领,我们不能再忍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凭什么如此待你?”
沈朝平时虽然不喜颜笑,可是对待他们这些属下那是没话说,而且办错了事,很多都是沈朝替他们担着。
因此,这些属下都对沈朝忠心耿耿,见不得他受半点伤。
“行了,老三,你小声点,这还在皇宫,若是被人听到,只怕那人又要寻主子的麻烦了。”
一直站在沈朝后面没有开口的男子蓦地出声,只让他们都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