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顾依依所料,桃红刻意压下眼里的贪婪,重新挂上自信的微笑,匍匐在地上,对顾依依虔诚至极地说道。
“如此,便多谢小姐赏识了。”
“桃红虽不才,但愿为小姐肝脑涂地,任小姐差遣,成为小姐的眼和手,倾尽全力辅助小姐。”
“奴婢也恭祝小姐得偿所愿,早日拿得属于自己之物。”
顾依依心知肚明,也装模作样地将桃红扶起,握着她的手,和她细语。
顾依依虽是笑着,但心里别提有多隔应,她之所以和桃红开门见山,想收服桃红不假,却也想试桃红一试,看看桃红是否禁得住诱惑。
即使在自己意料之内,但是,顾依依看得桃红如此大的转变,倒令顾依依瞠目结舌与不屑。
桃红既是如此容易被收买,那也便是拿桃红对付其余人,借力打力罢了,自己私密的事,倒是不能让她知晓。
被晾在一旁许久的柳绿看得小姐和桃红关系突然变得很好,心里有点吃味。
柳绿说道:“奴婢可不依,小姐怎么对桃红如此好呀。”
“居然还要给桃红说人家。”
顾依依闻言,捧着嘴哈哈大笑道:“柳绿这是吃位了?也要我给你找人家。”
顾依依拿着锦帕,遮住嘴角,在桃红柳绿看不到的地方扒拉下来。
顾依依没想到,此番小小的试探,竟炸出了两个贪心不足的人。
顾依依恶心得直想翻白眼,眼里的厌恶和轻蔑一闪而过,无人察觉。
桃红被柳绿这番直白的言论刺激,小脸憋得通红,活像个熟透的西红柿,如同被关得许久的狮子般,桃红一个大跨步便来到柳绿跟前,作势要打柳绿。
桃红边打边说道:“柳绿,你莫遮挡,在这里跳来跳去,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口无遮拦的嘴。”
桃红嘴上如此凶狠,行动间却没有厉色。
柳绿虽出生不高,脑筋也不够灵活,但也不会像个木头庄子一样,任由桃红推搡。
柳绿东躲躲西藏藏,边跑边跳道:“哈哈哈,桃红,你这是害羞了,对吧?”
“我偏要说,小姐偏心桃红……”
“桃红是个‘大姑娘’,要许人家了!”
顾依依冷眼看着眼前的闹剧,眼含坚冰,累年不化,“噗嗤”一声,顾依依转而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们二人既想演戏,那我便陪你们一场何如?
不管你们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便也奉陪到底,我总是能抓到你们的狐狸尾巴的。
“柳绿,桃红,你们二人莫要闹了,这是清风堂,不是我们顾府,该是注意点分寸,免得给顾府惹笑话。”
顾依依见时候差不多了,出声打断道。
柳绿和桃红听得顾依依所言后,便也不再作玩耍,两人口观鼻鼻观心站立于顾依依不远处的空地上。
微风簌簌,将二人的麻布裙吹得呼呼作响,与风声一道,构成了一曲舒缓闲适的曲调。
顾依依将眼神放到柳绿身上,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柳绿也想嫁人了吗?”
顾依依顿了顿,怕柳绿不敢明言,补充道:“你尽管大胆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你们的婚约,小姐我还是做得主的。”
柳绿听闻顾依依所言,便知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其实,自己只是吃桃红的醋了,一点也没有离开顾依依的想法。
柳绿着急地跪在地上,激烈地摇头摆手以示拒绝。
柳绿道:“小姐,奴婢并无这个心思,奴婢不想嫁人,只是想陪在小姐身边罢了。”
“奴婢方才如此,只是吃桃红的醋罢了,小姐待她比待奴婢好多了。”
顾依依听得柳绿如此说,一时之间,倒是被柳绿的直白吓到了,顾依依的眼眸不自觉睁大,仿佛看怪物般看着柳绿,细细地打量她。
柳绿只得硬着头皮,顶着顾依依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的审视,挺直着脊背。
顾依依见此,只得说道:“柳绿不必如此,切莫妄自菲薄,你和桃红二人都如同我的左右手,缺你们不得。”
眼下的我,确实离不得你们,但并不代表,以后的我也是如此,待我一点点收回权力,再慢慢地将你们削弱。
顾依依收敛眼中的锋芒,躬身亲自将柳绿扶起来,佯装嗔怒地与柳绿对视一瞬,转而移开视线。
柳绿知道,顾依依并不完全地信任自己和桃红,至于桃红是否也如自己一样,对顾依依忠贞不二,柳绿不太清楚,也不必要弄明白。
柳绿并不会责怪顾依依,或是怨恨顾依依,相反,她很理解顾依依,知晓顾依依的难处。
上下尊卑与秩序牢牢地刻于柳绿不尚算聪明的小脑袋瓜里,柳绿替顾依依怜惜都还来不及,怎会背叛离弃主子。
柳绿只知,自己定要让顾依依慢慢相信自己,发自内心地接受自己。
柳绿也并不害怕,她行得端坐得正,无愧于心,无愧于小姐,光明磊落,不畏于言。
顾依依自是不清楚柳绿在心中已是做好如此建设,她现下只记得桃红在于柳绿追逐打闹中说与柳绿的话,柳绿的嘴巴,确实是不牢靠,容易给自己徒生是非。
顾依依在心里暗自揣摩,桃红与柳绿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半晌,顾依依才抬起头。
顾依依对桃红发布第一个命令道:“桃红,柳绿这边,就先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教导她。”
“让她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做得,什么事做不得。”
桃红福了福身,道:“小姐,奴婢知晓的。”
桃红自是会认真教导好柳绿,她们三个,如今可是一个阵营,一条绳上的蚂蚱,是一个整体,任何一个人出了错,都会连累到另外两个人。
桃红经历方才的种种事,已然知晓顾依依是何等心机,做事是如何滴水不漏,轻易不让其余人抓到错误,而她桃红,也自是会谨慎万分,替小姐周全。
唯独这柳绿,桃红随之将视线放在一旁笑得如同盛开的菊花般明媚,对桃红和顾依依所虑之事浑然不知的柳绿身上。
桃红摇摇头,轻叹了口气,看来,真的需要认真教了,且必须从头教。
柳绿见桃红答应了,也跟着磕头道:“小姐,奴婢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顾依依点点头,道:“嗯,我自是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