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线索到底在哪隐藏着呢,要是师父还在就好了~唉~”整日泡在县衙案牍库,查遍了几乎所有相关卷宗后,面对着仍旧一无所获的结果,颇具耐心的陆羽墨也变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见她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艰难的站起身,用力舒展着僵硬的身体。
“哟,累了啊?要不我带你去个地方?试试那边有没有线索?”叶无名冷不丁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带着玩世不恭的表情问着陆羽墨。然而她却没有展示出颇有兴致的样子,而是扫了叶无名一眼后,继续坐下来翻看着卷宗。
见到陆羽墨没表露出兴趣,叶无名走上前抽走了陆羽墨手中的卷宗,这让陆羽墨有些不太高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们出去查你们的,我在这边查我的,别来烦我行不行?”
说完话,她又从叶无名手中夺回了卷宗,继续认真的看着。叶无名站起身一脸无奈的说道:“那行吧,我还寻思,那女掌柜似乎还真给我们在那个地方留了一个线索,想跟着破案能力极强的女捕头去看看,说不定还真能找着啥呢,看来,只能我自已靠这点微薄道行去试试咯!”
叶无名这诱饵果然钓着“鱼”了,陆羽墨虽然没有抬头,但正在看卷宗的眼睛忽的转向了正前方叶无名的位置,不过她也很快的发觉自已被叶无名钓上勾了,眼睛又收回到了卷宗上,边看着卷宗边但却开口说话了。
“别卖关子,说,去什么地方?要我做什么?”
阳谋得逞的叶无名笑嘻嘻的请陆羽墨先站起身来,抱着看叶无名到底要耍什么花样的心思,陆羽墨放下卷宗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站了起来,这时叶无名竟然默不作声的围着陆羽墨转起圈来,眼睛不停地扫描着陆羽墨身上的每个位置。
被叶无名这般直勾勾地盯着瞧着,陆羽墨起初只是微微皱眉,但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她逐渐感觉到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不自在。尤其是当她注意到叶无名久久沉默不语时,陆捕头那火爆的脾气瞬间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爆发开来。只见她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朝着叶无名大声吼道:“喂!你究竟想要干什么?看够了没有啊?”
听到这话,叶无名反倒一改之前的沉默,异常积极地回应起来:“没错,就是要你这种说话的调调儿~”然而,紧接着他又面露愁容,喃喃自语般地说道:“但这也未免太过显眼了些……嗯,你得这么来才行……”一边说着,叶无名竟伸出手去抓向陆羽墨那件墨绿色长袍的下摆。原本就有些紧张的陆羽墨见状,眼疾手快地一把牢牢抓住了叶无名的手腕,而且手上不自觉地用起了劲儿。这一抓,可把叶无名疼得龇牙咧嘴,五官都快要扭曲在一起了。
“你这是干嘛?想占我便宜?叶无名,我给你脸了是不?”陆羽墨怒目圆睁,说话间更是凶相毕露,那模样仿佛一只随时准备扑上去咬人的小老虎。这一下可把叶无名折腾得苦不堪言,他赶忙连连求饶,嘴里不停地喊着:“哎哟哟,饶命!我真没那个意思!”而陆羽墨见此情形,则趁势追击,进一步逼问道:“少跟我耍嘴皮子!说吧,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我们要去的地方,都是男人,我是想帮你收拾下,尽量从语气到装扮更像个男人,啊~疼~”在陆羽墨如同蟹钳一样的“铁爪”胁迫下,叶无名总算是说出了实情,知道真相后的陆羽墨这才放手,留下叶无名在那痛苦的揉着手腕。
“那你直接说不就行了!我自已能收拾好,你就到外面去等着,帮我把门关严实咯。”听到陆羽墨如此这般地交代下来,叶无名一边嘴里嘟囔着,一边伸手轻轻揉捏着那酸痛不已的手腕,疼得他忍不住龇牙咧嘴起来。只见他满脸痛苦之色,缓缓地挪动脚步朝着门外走去。
就在等待陆羽墨从屋里出来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叶无名那张嘴巴可真是一刻都没停歇过。他不停地搓揉着手腕,同时嘴里还喋喋不休地发起了牢骚:“哎呀呀,瞧瞧这手劲儿,再瞅瞅这暴脾气,简直比我的师姐还要凶狠凌厉!像这样的女子,往后还有哪个男人敢娶?就算真有人鼓起勇气娶了她,怕是也不敢轻易回家吧?平日里总是板着一张铁青的脸,稍有不顺心便二话不说直接动手打人。我算是彻底搞清楚状况了,别说是娶她了,哪怕只是跟在她身边做事,那也得首先学会如何扛得住揍才行!嘶——疼死我了!罢了罢了,依我看呐,她还是干脆一辈子都当个捕头得了,权当是替天行道、积德行善!”
“当捕头不就是积德行善吗?”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叶无名背后传来,把叶无名吓了一跳,没听见门响动啊,这人啥时候出来的啊?他回头看向陆羽墨,只见那个帅气逼人的陆捕头用冷峻的眼神看着他,而陆羽墨的新形象,也让叶无名不由得两眼发直。
陆羽墨将额前那如丝般柔顺的刘海以及两侧垂落至耳畔的鬓角长发拢起,细致地梳理整齐之后,与原本高高扎起的马尾一同盘绕成了一个精致而短小的发髻。那发髻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散发着独特的魅力。随后,她取出一直佩戴着的发箍,小心翼翼地将其固定在发髻之上,使其稳稳当当,没有丝毫松动。
只见她原先身着的一袭墨绿色紧身长袍,往上收拢了许多,然后用一条质地精良、绣有精美图案的腰带紧紧地扎住。如此一来,整个人瞬间散发出一种如同文人墨客般的飘逸气质。
由于略显修身的长袍因为被特意提高并系紧腰带,变得宽松了不少。这般巧妙的设计,恰好完美地掩盖住了她身为女子那胸前颇为显著的挺拔曲线。她解下两只手腕处佩戴着的坚固护腕,让原本被束缚住的两只长袖自然垂下,顿时露出了那白皙如雪、纤细柔嫩得手腕。
不仅如此,就连她平日里从不离手的标配长剑,此刻也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把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折扇。那扇子做工精巧,扇面上绘有山水花鸟等雅致的图案,与她此时的装扮相得益彰。若不是熟悉她的人,乍一看去,真会误以为眼前这位风度翩翩之人乃是哪家走出来的奶油小生呢。
看到陆羽墨如此别出心裁的变装,一旁的叶无名不禁拍起掌来,眼中满是赞赏之意。而陆羽墨则面带微笑,如同真正的男子一般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缓缓踱步走向满脸钦佩之色的叶无名面前。待站定之后,她右手潇洒地一挥扇子,口中果断地下达了出发的指令。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个怜花楼宛如一座不夜城,灯火辉煌,热闹非凡。宾客们如同潮水般涌来,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楼内处处传来莺声燕语、轻歌曼舞之声,还有女子们娇柔妩媚地招揽客人的呼唤。
陆羽墨与叶无名静静地站立在门口不远处,目光紧盯着进进出出的那些达官贵人们。他们身着华丽服饰,趾高气扬,身旁簇拥着美貌侍女。眼前这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的场景,令两人一时之间都愣在了原地。
过了片刻,陆羽墨率先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叶无名,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好啊!搞了半天,原来你一直揣着这样的心思,叶无名!”她怒不可遏地吼道。话音未落,便飞起一脚狠狠地朝着叶无名踹去。
然而,叶无名反应迅速,身形一闪,敏捷地侧身躲开了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见一击不中,陆羽墨更是怒火中烧,立刻展开了凌厉的追击攻势,同时嘴里不停地破口大骂起来。
“你竟然让我配合你来这种地方!我配合你就是来做这种荒唐事的吗?你对得起你日夜苦苦寻觅的岚儿吗?你对得起远在云州的皇甫宁对你的信任吗?你对得起……”陆羽墨越说越气,情绪激动到极点,连话都尚未说完。
这时,叶无名急忙一边摆手示意投降,一边连声求饶道:“我错了!我还对不起你总行了吧?求求你先别动手,听我把话说完好吗?而且小心点,你这动作太大可就要走光露馅了!”
只见那气冲冲的陆羽墨此刻方才惊觉,原来她身上这件长袍的上半身先前就被调整得稍显宽松,而方才在追击叶无名时,因着自已那大开大合、幅度极大的武打动作,此时长袍竟变得愈发宽松起来。
此刻,她那贴身的内衫紧紧地覆盖着其挺拔的胸部,随着她那急促的喘息和剧烈的呼吸运动,那原本就高耸的部位更是若隐若现地微微凸起。这般景象,当真是引人遐想。
“不许看!给我转过身去!”恼羞成怒的陆羽墨满脸通红,没好气儿地冲着叶无名大喊道。叶无名也是个极为识趣之人,听闻此言后便立刻乖乖地转过身去,背对着陆羽墨缓缓道出了他之所以会来此地的缘由。
“那女掌柜跟我提到过,说怜花楼里的湘妃子也常来她店里买胭脂水粉,我当时没有太注意,直到今天中午吃饭时,一个面摊的小二讲起怜花楼时提醒了我,既然我们要找关于胭脂水粉的东西,不一定都是在店铺里,女人的聚集地也是个消息集散地,更何况我也打听了,怜花楼是锦城里最出名最大的艺馆,且不说他们是从事啥生意的,咱们来就是为了打听玉花膏的,只要能打探到消息,也总好过您整天在案牍库里待着,眼睛都看瞎了,岚儿平时看不见东西就很不方便了,你说你若是瞎了,还怎么当捕头?”
“行啦,别废话了,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再说!”说话间,陆羽墨已经整理好了衣装,径直向怜花楼走去,眼瞅着快到门口了,她却似乎还没下定决心,又停了下来。从后面追上来的叶无名看着陆羽墨的样子,不由的心里痒痒的想笑,但好在忍住了,他递给了陆羽墨一个手帕,不明所以的陆羽墨没有接下,而是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叶无名。
“就知道还没准备好,给~把嘴唇擦擦,你见过哪个奶油小生的嘴唇比里面的姑娘都红艳的呢?”
陆羽墨虽然不喜欢做这种明明不想去做,可偏偏言之有理的事情,但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接过手帕轻轻地将嘴唇上的唇彩擦掉后,把手帕大力的扔回给了叶无名,自已则义无反顾的走进了怜花楼。
“禁庭春昼,莺羽披新绣。百草巧求花下斗,只赌珠玑满斗。日晚却理残妆,御前闲舞霓裳。谁道腰肢窈窕,折旋笑得君王?”
怜花楼的中央舞台上,一名窈窕的舞女跟随着乐师的节奏,边唱边跳着这首名传千古的《清平乐·禁庭春昼》,四周围观的男女都纷纷的冲她叫着好,还不时的还有人扔下金银以示讨好。
只见那舞女面若桃花,敷着一层淡淡的脂粉,肌肤似雪,白里透红。两颊上轻扫着胭脂,那胭脂的颜色如同天边的晚霞,晕染出一抹醉人的红晕。眉如新月,眉梢微微上挑,透着一股灵动之气。双眸犹如秋水,眼角用金粉勾勒出精致的花纹,更显妩媚。唇上点着樱桃般的口脂,娇艳欲滴,似在诉说着无尽的风情。
她的双耳上戴着一对明月珰,那是用整块羊脂玉雕琢而成,玉质温润细腻,泛着柔和的光晕,恰似明月悬于耳畔。脖颈间挂着一串琉璃项链,琉璃珠子色彩缤纷,有蓝若深海、紫若烟霞、绿若翠竹之美,为她的装扮更添几分娇艳。
她身上穿着一袭水红纱衣,轻如蝉翼,随风而动,似有流光婉转其上。纱衣上用金线绣着繁密的牡丹图案,那牡丹娇艳欲滴,在烛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尽显华丽。腰间束着一条翠色丝带,丝带垂落,末端系着的美玉与玉佩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如此美貌的女子,把叶无名和同为女子的陆羽墨都看呆了,直到这舞女曲罢谢场,舞台上的灯光渐渐暗下,俩人才回过神来。
“二位客官,您要来点什么?有没有看上的姑娘?”曲终人散后就进入了怜花楼的业务时间,老鸨子和姑娘们纷纷走向刚才看表演的人群,为自已今晚的生意揽客,期待着能够收获更多的银钱,一名揽客女子就这样出现在了叶无名和陆羽墨的身后。
尽管是叶无名撺掇着要来这里探查线索,但说实话他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要怎么消费有什么规矩,他自已也是一窍不通,面对着揽客女子的询问,他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了陆羽墨。
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陆捕头啊!即便这是她首次涉足如此之地,然而凭借着敏锐的观察力和聪慧的头脑,她迅速地从周围宾客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之中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并由此揣摩出不少门道。
只见她气定神闲地朝着那位正在招揽客人的女子开口道:“劳烦给我们安排一个包厢,再准备些可口的吃食。另外,请将你们这儿最出众的姑娘叫来,也好让小爷掌掌眼。”话音刚落,陆羽墨便毫不犹豫地将一枚闪闪发光的银叶子轻轻放在了那揽客女子的手心当中。
哎呀呀,真是好大的手笔!一出手便是整整一片银叶子呢!这位显然是贵客中的贵客啦!那揽客女子见状,顿时喜上眉梢,笑得合不拢嘴,赶忙殷勤地招呼起旁边的店小二赶紧去备菜备酒。而她自已,则小心翼翼地引领着陆羽墨等人前往包房。待将客人妥善安置妥当之后,她又急匆匆地出门替客人召唤姑娘去了。
待到那揽客女子离去之后,四周已然空无一人。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下的叶无名这才如释重负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转过头,满脸钦佩地对着陆羽墨赞叹道:“嘿,真有你的!不得不承认,论起这男子气概,你可比我强多啦!瞧瞧,那么大一片银叶子,你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说给就给出去了!”
对自已方才表现颇为自得的陆羽墨,斜睨了叶无名一眼后,没好气地嗔道:“哼!我算是瞧明白了,敢情你叫我过来,就是让我来付钱的,告诉你,这笔钱我可是替你垫付的,回头儿要是你不还给我,我就要跑到云州去找皇甫都督要!”说罢,陆羽墨双手抱胸,气鼓鼓地将头扭到一边。
叶无名见状,心中暗叫不好,赶忙陪着笑脸,趁着陆羽墨这话里还仅仅是调侃之意,在她没有发火或者转身离开前,叶无名先一步赶紧认怂了,点头哈腰地说道:“别别~息怒,息怒!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小门小户出来的一般见识。”
就在这时,只见房门被轻轻推开,五六个身姿曼妙、衣着艳丽的妙龄女子如彩蝶般翩翩而入。这些女子个个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有的身着轻薄罗纱,尽显妩媚风情;有的穿着素雅长衫,透出几分清新脱俗;还有的身披华丽锦缎,雍容华贵之气扑面而来。
而那位先前负责招揽客人的女子更是满脸堆笑,笑得如同春日里绽放的鲜花一般灿烂夺目。她那双精明锐利的眼睛迅速扫过屋内众人,很快便察觉到,这位身着墨绿长袍且出手大方的英俊公子哥——陆羽墨,才是今日这场盛宴的主角。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径直走到陆羽墨身旁坐下。
“这位大爷,您看这些姑娘哪个合您的胃口呀,让她留下陪您好好的喝一杯。”
面对着揽客女子的贴近,刚刚还能轻松驾驭这等场合的陆羽墨却不自觉的稍微往旁边挪了挪,接着眼神瞅向叶无名,示意接下来要怎么做,然而叶无名早已观察到了陆羽墨窘相,肚子里乐开了花,但面部却没有显露出太多表情给陆羽墨回馈。
眼瞅着叶无名没指望了,陆羽墨只得开始摸着石头过河了,她先“嗯哼~”了一声,接着说道:“你们那个什么子的姑娘,让她来赔小爷坐坐。”太紧张了,陆羽墨一时想不起来名字,只得用这个“子”字来代替人名,掩饰自已的窘迫。
好在那揽客女子没有再细问名字,而是直接说出了是否要找“湘妃子”,这次陆羽墨和叶无名都纷纷点头,然而揽客女子却面露难色的说道:“可今天晚上,湘妃子已经订出去了,二位要不看看其他姑娘?她们也都是能歌善舞的呢。”
“哎呀,订没订出去,还不是姐姐您说的算的嘛~”常年跟商贩打交道的叶无名一下子就听出了揽客女子的言外之意,说完话轻轻地在桌子下面捅了捅陆羽墨,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陆羽墨还在发愣,叶无名只得趴到她耳边说道:“银子铺路~”
反应过来的陆羽墨再次掏出了两片银叶子,递到了揽客女子手中说道:“这点钱,姐姐拿去喝点茶水,我们也只是听闻湘妃子才艺双绝,所以慕名而来想要见见她,还请姐姐能成全。”
“哎呀,这~这多不好意思,我尽力,我尽力~”揽客女子喜笑颜开的收起银叶子后,又开始细细的摸索起陆羽墨的手来。“瞧这公子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书香门第的公子,湘妃子就爱跟这样知书达理的公子打交道。”
眼瞅着那手都沿着陆羽墨手腕摸到胳膊了,再摸下去就要露馅了,叶无名连忙上前一把攥住揽客女子的双手,颇为激动的不停的感谢着对方,陆羽墨这才有机会尴尬的收回自已的手臂。
揽客女子微笑着将房间里的姑娘们一一招呼出去之后,便手脚麻利地给叶无名和陆羽墨端上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她轻轻放下餐盘,温柔地说了一句:“二位公子,请稍等片刻。”然后,转身退出了房间,并顺手带上了房门。
随着房门缓缓合上,整个房间瞬间又只剩下了叶无名和陆羽墨两个人。此时,一直强忍着笑意的叶无名再也按捺不住,终于放声大笑起来。他笑得前仰后合,仿佛遇到了天底下最滑稽可笑的事情一般。
坐在一旁的陆羽墨见状,原本紧绷着的脸顿时变得有些阴沉,她没好气地质问道:“你在笑些什么?有那么好笑吗?”然而,面对陆羽墨的质问,叶无名不仅没有收敛笑声,反而笑得越发厉害了。他一边大笑着,一边断断续续地回答道:“哈哈哈……那女子啊,她说形容你的那些个词语,除了‘细皮嫩肉’、‘大户人家’还有‘书香门第’这几条还算符合之外,其他的可真是没有一条能猜对的呀!哈哈哈哈……”
听完叶无名的话,刚才还一脸严肃的陆羽墨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傻笑起来。或许是被叶无名的情绪所感染,又或者是觉得自已刚刚确实有些可笑,总之,此刻的陆羽墨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笑容。
就在这时,叶无名不经意间瞥见了正在傻笑的陆羽墨。这一瞬间,他突然发现,平日里总是板着一张脸的陆捕头,此刻笑起来竟是如此迷人。那笑容犹如夜空中绽放的昙花一般,虽然短暂却足以令人惊艳万分,叶无名不由得看呆了。
“妹妹,就一个时辰,帮帮姐姐行吗?就待一个时辰,我就让他们走,行不行嘛?”门外传来了揽客女子的祈求声音,屋里的二人连忙正襟危坐,装模作样的吃着菜,不一会儿,门开了,一阵风伴随着女子的脂粉香味扑面而来。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此刻站在眼前的这位佳人,竟然就是方才在那中心舞台之上翩翩起舞的舞女!定睛观瞧,但见她并未褪去跳舞之时所着的华丽服饰与精致妆容,只是在娇躯之外又轻轻披上了一层近乎透明的薄纱。她轻移莲步,缓缓地走入了房间之中。
"湘妃子见过二位公子~" 伴随着这句轻柔婉转的话语,这舞女微微屈身,向客人们行了一个标准的女子之礼。而此时此刻,屋内的两位客人已然看得双眼发直、呆若木鸡,仿佛魂魄皆被那迷人的风姿勾走了一般。直至湘妃子略带羞涩地轻笑出声,二人才如梦初醒般猛地回过神来,赶忙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来,齐齐拱手作揖说道:“小生(在下),见过湘妃子姑娘。姑娘您的芳名可谓是如雷贯耳啊,我等今日能够得见姑娘真容,实在是三生有幸!快快请坐。”这一刻,两人如同心有灵犀一般,所说之话竟出奇地一致。
听到二人这番言语,湘妃子不禁嘻嘻一笑,犹如春花绽放,美不胜收。随后,她轻盈地走到陆羽墨身旁坐下,一只纤纤玉手更是自然而然地搭在了她的腰间。
此时此刻,尴尬仿佛化作了一个巨大的红字,深深地烙印在了陆羽墨的心头。正主终于现身了,但眼前这般情景,让陆羽墨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她的脸颊滚烫得好似着了火一般,而被搂着的腰间更是传来一阵异样的触感,令她难受至极。更别提此刻还要向对方打听重要线索了,这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湘妃子敏锐地察觉到了陆羽墨呼吸的急促,一眼便看穿了她内心的紧张。只见湘妃子微微一笑,优雅地为陆羽墨斟满了一杯美酒,然后亲自将酒杯端至她的唇边,轻声细语道:“呵呵,公子莫要如此拘谨,想来定是初次光临此地吧。不必紧张,不妨先饮下这杯酒,舒缓一下情绪。观公子之气质,想必出自书香门第之家。稍后待湘妃子为您献唱一曲,还望公子能不吝赐教,给予些许指点呢?”
湘妃子这番话语轻柔婉转,其中又夹杂着丝丝缕缕的娇媚与诱惑,再配上那似有若无的温热气息轻轻拂过陆羽墨的耳畔,直听得她全身发麻,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涟漪。不等湘妃子亲手喂她饮酒,陆羽墨已是慌慌张张地伸手接过酒杯,甚至来不及多想,便猛地扬起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见陆羽墨如此豪爽地饮尽杯中酒,湘妃子又是呵呵轻笑一声,而后袅袅婷婷地站起身来,款步走向桌前。伴随着悠扬的乐声响起,湘妃子轻启朱唇,清唱起了一首情意绵绵的《长相思》。
“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栏,微霜萋萋天色寒,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不愧是怜花楼的王牌,仅仅是清唱,搭配着柔美的走位,黯然自怜的眼神,就把一个女子对恋人的牵挂跃然显现,让人看到那位女子听着秋天的纺织娘的叫声,感受着微霜的寒意,那曾经期盼相逢的眼睛,如今却泪如泉涌,如果不相信这一切,那么请到镜中看她憔悴的容颜。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然而叶无名与陆羽墨二人却仿佛沉浸在了那美妙的旋律之中,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只见发呆中的陆羽墨目光有些迷离,嘴里轻轻地反复念叨着:“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突然间,她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猛地提高音量大喊道:“横波目,流泪泉——好!好词啊!”其声如洪钟,响彻整个房间。
此时,一旁的湘妃子巧笑嫣然,轻盈地扭动着她那纤细的小蛮腰,缓缓移步至叶无名身边坐下。她微微侧过身来,美眸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叶无名,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与此同时,她还用那如同黄莺出谷般清脆悦耳、又带着几分娇媚的嗓音问道:“呵呵~这位公子,不知您意下如何呀?”说话间,她伸出一只白皙如玉的纤纤素手,略带挑逗意味地轻轻触碰着叶无名的下巴。
面对如此风情万种的湘妃子,叶无名不禁面红耳赤,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略显尴尬地干笑两声,说道:“额,好,当然好了......呵呵!”一边说着,一边急忙伸手去摁住湘妃子那正在挑逗自已下巴的玉手。可谁知这一摁之下,竟反被湘妃子顺势抓住,并且开始温柔地抚摸起来。更让叶无名心跳加速的是,湘妃子还时不时地将自已的手指与他的十指相扣,做出一副亲昵无比的模样。
这声音仿若魔音穿耳一般;这动作更是矫揉造作得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再加上这场景布置得奢华无比却又一股俗气,还有那弥漫在空气中令人窒息的暧昧气氛,陆羽墨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感瞬间涌上心头,几欲呕吐。然而,尽管她努力干呕了数次,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能吐出来。
就在此时,正与叶无名卿卿我我、情意绵绵的湘妃子注意到了陆羽墨的这番模样。她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且略带戏谑的神情。只见她朱唇轻启,娇声娇气地说道:“哎哟哟,瞧瞧这位公子这副难受的样子,莫不是怀孕了不成?”话刚出口,她似乎意识到自已说了句荒唐至极的话,于是赶忙伸出那如青葱般娇嫩的玉手轻轻捂住了自已的樱桃小嘴,一双美目流转间满是做作之态的望着陆羽墨继续说道:“哎呀呀,瞧我这张破嘴,净说些胡话!男人又如何能怀孕呢?毕竟这生孩子之事向来都是咱们女人才会的嘛,公子您说是吗?”
说完话,湘妃子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眸又放到了叶无名身上,甚至还用那柔若无骨的小手轻柔地抚摸着他棱角分明的面庞,似笑非笑地继续言道:“就算是再有姿色的女子啊,如果不懂得温柔体贴,不能展现出女人应有的风情万种,恐怕也是难以留住自家情郎的心哦!公子您说是这个理儿吧?”言罢,她眼波流转之间尽是妩媚之意,直勾勾地盯着叶无名,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融化在自已的柔情蜜意之中。
“嗯哼~”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眼前这一幕的陆羽墨,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意在提醒叶无名不要乱了方寸,更不能忘记他们此番前来此地的真正目的。
然而,此时的叶无名却完全沉浸在了如何抵御湘妃子对他展开的物理与魔法的双重攻击之中。面对湘妃子那层出不穷且令人眼花缭乱的手段,叶无名已然应接不暇,根本无暇顾及陆羽墨所发出的暗示。
倒是湘妃子敏锐地捕捉到了陆羽墨的这个细微动作。她恋恋不舍地停下了手中对叶无名的把玩,然后转过身来,将目光投向了陆羽墨。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嘿嘿一笑之后开口说道:“哟,你看看我呀,居然都把您给忘啦!这儿还有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呢。只是不知……像您这般身材纤瘦苗条、吐气如兰、看上去又胸有成竹的人物,身子骨是否方便陪侍呢?要知道,留给你们的时间可不多咯,仅仅只有一个时辰而已呢。”说罢,湘妃子那双美眸紧紧地盯着陆羽墨,眼神中充满了挑衅与戏谑。
接着湘妃子轻轻地俯在了叶无名怀里,一只玉手轻抚着叶无名的胸膛,用诱惑的眼神看着陆羽墨,软玉在怀这让叶无名陷入了左右为难,按照原则问题必须要推开,可按照来这里找线索的目标来看,他必须要逢场作戏,最后还是陆羽墨给他解了围。
“哼~”陆羽墨轻哼一声,微微侧过身子,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与不悦:“我身体感觉不舒服,你们在这里聊些什么、做些什么都与我毫无关系。我这就到外面去等着,绝不耽搁你们的‘好事’!”话音未落,她忽地一下站起身来,动作之迅速让旁人不禁一惊。
只见她那张俏丽的面庞上,不知何时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似羞赧又似气恼。小嘴不自觉地撅起,仿佛受了莫大委屈一般,就这样气鼓鼓地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一旁的叶无名见状,心中一急,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想要拉住陆羽墨。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陆羽墨衣袖的瞬间,一只如灵蛇般柔软灵活的玉手突然伸了过来,紧紧缠住了他伸出的手腕。叶无名定睛一看,原来是湘妃子出手拦住了他。此刻,两人的十指紧扣在一起,而他们所指向的方向,正是陆羽墨那快要消失在门外的背影。
湘妃子眼波流转,嘴角含笑,轻声调侃道:“这位公子我看不像是出身书香门第,倒像是家里开醋坊的呢?”
“什么醋坊?”叶无名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满脸疑惑地反问道。还未等他弄明白湘妃子话中的意思,就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传来——陆羽墨用力推开房门,而后又重重地关上,那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内回荡开来。随着这声关门响,房间的氛围瞬间变得微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