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让浅隐出乎意料根本没想到的是,沈元居然大叫着跑了,就像看到了什么巨型恶鬼那样,换成她愣在原地,接着沈元就像漏油了一样停止尖叫和奔跑,又把手插进荷包里拨了拨头发假装若无其事的小跑着折返回来。
两人面面相觑。
“啊!对,我胆子比较小,哈哈,刚刚把我吓到了。”
沈元摸了摸他的下颌角,眼神躲闪的强行解释道,他感觉到自已控制不住的体温在往脸上窜。
“沈元这么聪明的脑子,做出这些事情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反应,像是害怕我身上什么东西一样。”
浅隐还在思考的时候,沈元抓住了她的手,然后蹲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像被铺满了腮红一样,对比起少年白嫩的肌肤,更显得,怎么说呢......春意盎然。
“你就让师尊待在你身边吧,去哪里喊着师尊一起,想去哪里都喊上我,我很闲的,师尊一定能做你很好的朋友。”
突然一种紧张的感觉在浅隐心里泛起来,但是与平时和上一世对他的那种警惕感,好像还夹杂了些许温柔,是一种似曾相识的紧张感,不过没有那么强烈,随之下一秒心里涌起来一种恶心和反感,让浅隐明白了这心情是怎么回事。
是从来得不到的情感在恨以后得到,是被漂亮皮囊冲击的心动。
“好恐怖,我千万不能再对他有这种情绪了,太恐怖了。”
但是内心就是现在拒绝不了蹲在自已面前仰头看着自已的沈元,在每一秒里一百次想要开口拒绝的瞬间都被一种力量塞了回去。
呼之欲出的答应是被理智拦了回来。
‘‘嗯?好不好,浅隐,师尊这十四年来,一个朋友也没有,身边一个同龄人都没有,有的时候想到和你一起玩脑子会有点乱乱的。’’
‘‘沈元在装什么啊,谁十四岁了还会说‘脑子会有点乱乱的’这种话,呕,真能装,真能哄小孩。’’
浅隐心里这么想,却不得不对青少年时期此时的小屁孩沈元产生一点怜悯,虽然猜测他在骗她,却有种被骗了好像也不会出什么大事的想法,夹杂着想看看他到底要干嘛的心思。
浅隐答应了。
不答应的话,按照她对沈元习性的猜测,过完生日以后开始修炼的日子,会没有休息时间可言。
沈元站起身子来,浅隐往前走,在她看不到的时候,沈元回头皱着眉头看了一眼。
就好像真的看到了什么东西在那里藏着一样。
然后就加快脚步跟上浅隐就走了。
......
两人坐在浅隐的客厅里,沈元在开放式厨房做着饮料。
‘‘对了,沈元师尊。’’
浅隐把玩着手上新买的手机,脑袋里开始计算在上一世,有多少她觉得是疑团但是没有在意的地方。
‘‘嗯?怎么啦?’’
厨房里的沈元摇头晃脑很是开心。
‘‘白玉兰宗,难道就只有沈之元宗主一人吗?我这几天有到处查询一些这个世界的资料,其他宗门,不是还有长老啊什么的吗?不过我看现在最高阶级的,除了沈之元宗主不知道是什么阶级以外,连一个紫灵都没有,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不成白玉兰宗要垮台了??’’
沈元深呼吸了一下,端着两杯热可可走到茶几前坐下,浅隐的那一杯被喷上了奶油雪顶。
所有的这些东西都是沈元从自已房间里拿来的。
他的脑袋里不自觉的呈现了与沈之元相遇那日的情景。
上一世,‘‘红月尘埃’’,的事情,浅隐是听雅苏师姐说的。
雅苏被施了永生性的【心甘咒】,这是她进入白玉兰宗的筹码。
这个法术,控制她永远都只能对白玉兰宗的人说真话,若是强行撒谎了,就会变成一点话都说不了的哑巴,修炼的法术也会永远事倍功半。
当然,不是白玉兰宗的就无所谓了。
沈元成为宗主的那一刻,是她拼尽全力成为普通仙士的那一刻。
雅苏她比沈元晚一天进入宗门,她本是白玉兰宗大概十里以外的一小乞丐,那日,她见风云骤变,红月当空,黑云压城,街坊邻居这些对她指手画脚,拳打脚踢之人全然顺着一个方向接连倒下,不过好像没有死去。
她好像看见了从未在远方那片天空看见的高耸建筑物,寒风刺骨,破烂的衣服挂在她身上,也许这个冬天她便会被冻死在路边,她的内心叫她一直走,往前走,便一直走,一直走,由于营养不良,经常倒下,摔伤,就这样一直在夜晚走到了白玉兰宗的门口。
她来到这时,正是宗门最混乱的时候。
青黄不接又人人心怀鬼胎之时。
葬礼被沈之元全部暂时赶出白玉兰宗的前任宗主剩下的弟子在听闻大弟子已经在准备起兵叛变的时候,全部正准备返程前往白玉兰宗,各种党派溃不成军,又或是本就认定沈之元做宗主的各类人,对突如其来的事做着自已该做的事情,争夺该争夺的事情的时候,传来了大弟子以及其带兵的死讯,以及沈之元接受宗主一任和全员召回的命令。
在那场规模庞大,但是时间短得都不足以称之为战争的战争,是连统治阶级的真宇们,都没有任何作为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日,她也八岁,在门口驻足,看着一个个从未见过有如此非凡气质之人却带着丝毫藏匿不住的各种表情,毫无例外都匆忙走进那似乎是海市蜃楼般才会出现的白玉兰宗。
待所有人都进入结界不久以后,安静得吓人的世界中,她在门口看到一个个尸体被扔出白玉兰宗,无一例外都是些穿着华服的人。
不知道为何,看着那些面目全非的血腥尸体,她的内心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和看到流浪动物死掉时的心情完全不一样。
甚至有几个,是她见着进去的人。
她刚想把那些尸体拖走,触碰的那一刻那些身体却从她的指尖化开,就像是冰块化成了水一样,化出血来。
她嫌弃的拍了拍手,这时一和她看起来同龄却略高的小男孩走了出来。
男孩也身着华服,不过和那些飞出来的尸体不一样,他的是黑色的,当然,刚才走进去的许多人也身着黑色的漂亮衣服。
头发洁净有型,右耳的玉坠呼应着眼里满是傲慢与杀意。
炫目的高灯在他身后照耀出光芒,照得她心中满是恐惧与向往。
一缕青光出现在他的手中,刀鞘纯黑色的唐横刀稳稳落入他手中,男孩抽出刀刃往尸体方向一劈,一股浪潮将雅苏弹开坐在雪地上。
尸体化作灰尘,原本肮脏了白雪的血液,也顿时消失不见,再轻轻一劈,灰尘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男孩放开刀,让它在青光中消失。
他正要走进白玉兰宗的时候,被小女孩连滚带爬的跑过来抓住了脚踝,早已嘶哑的声音还是拼尽全力的喊道:
“让我也进去吧!”
男孩银色的瞳孔毫无人情,至高无上的凝视着地上想要攀附的肮脏破烂的女孩。
一句寒凉刺骨的话穿进女孩的心脏:
“下贱。”
雅苏还是没有松手。
于是下一秒,她右手的四个指头便被男孩锋利的刀刃割断在大雪中。
雅苏在男孩背后尖叫痛哭了三四秒便晕厥了过去,他没有让自已的脚踝还有裤子鞋子沾上一点血。
而这个男孩,就是一直都在天寒地冻里跪在同一个位置,就连早上都还在跪着的,沈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