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高耸入云,莽莽苍苍无有尽头。山下草原辽阔无边,有泛着金色光芒的河流缓缓流淌其中。
远处有数骑奔驰而来,三男两女,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在马上拈弓搭箭,望着魏无忌遥呼道:“来者可是陆浑部落之人?”
魏无忌摊开双手,以示自己并无恶意,大声应道:“吾乃九州之人,路过此地,欲入昆仑。不知诸位哥哥姐姐是哪个部族之人,为何以箭指我?”
五骑中为首少年闻言打量了一番魏无忌后,示意诸人收好弓箭,歉然道:“吾等乃昆吾部人。前日陆浑部来人向我昆吾部挑战,约定日期双方各斗十场,以决定十块牧场之归属。我等以为小兄弟乃陆浑部人,故虚张声势,意欲先给你一点厉害瞧瞧。”
魏无忌道:“昆吾部我闻名久矣。吾名魏无忌,中州大梁人士,家师曾言与昆吾部轩辕千里长老有旧,小弟此来,当拜谒轩辕长老,还烦诸位哥哥姐姐引见。”
为首少年摇头道:“我祖爷爷三年前就云游去了,也未曾定下归期。我叫轩辕重光,你叫我重光即可。无忌兄弟你远来是客,不妨到我家坐坐,我好一尽地主之谊。”
魏无忌拱手道:“原来是重光兄,失敬失敬。我入昆仑山,还须劳烦重光兄指路,正要叨扰一番。”
轩辕重光为魏无忌引见其余四人,两位少年皆是其族弟,一名轩辕破军,一名轩辕杀将。两位少女却非轩辕氏人,一名阿秀,一名阿清。五人年差仿佛,以轩辕重光为长。
昆吾部离此不过数十里,六人并骑而行。轩辕重光道:“我观无忌兄弟坐骑神骏非常,矫矫如龙,乃是万中无一的好马。想必无忌兄弟乃是效穆王故事,乘龙马跨无尽山河而来昆仑的吧?”
魏无忌笑道:“此马名为黑龙,乃是我游历时所得,岂敢比肩周天子?闻周天子曾于瑶池会西王母,可有此事?”
轩辕破军笑道:“瑶池距此尝有千里之远,我等均未去过,但有耳闻而己。无忌兄弟有黑龙相助,千里之遥不过一日功夫罢了。莫非无忌兄弟欲上瑶池?”
魏无忌摇首道:“他日有暇,或至瑶池一行。昆仑山连绵数千里,我实欲从黑森林觅路入昆仑。只是初来乍到,未曾探访得黑森林所在。”
轩辕重光等人闻听魏无忌之言,个个目瞪口呆。半晌,轩辕重光方开言道:“无忌兄弟,谁使你从黑森林入昆仑的,其心当诛。我昆吾族人千百年来,无人敢擅入黑森林。故老相传,道是一入黑森林,十去十不归,此乃十死无生之绝地,实为禁忌之地。”
阿秀道:“我曾听我奶奶说,岂止是黑森林,黑森林之外十里亦为禁地,牧人不许放牧,猎人不许狩猎。有误入者,九死一生,生者亦状如疯颠,最后颠狂而死。无忌兄弟,你不知黑森林之险恶,实是不可名状,万万不可白送性命。”
魏无忌讶道:“昆仑山竟有如此险绝之境?”
轩辕杀将笑道:“昆仑山是万山之祖,万神之乡,有此绝地有何稀奇?无忌兄弟既知黑森林,难道不知昆仑山有十绝九险之地?”
魏无忌笑道:“小弟实是不知,我亦是第一次来到此地。虽然黑森林乃是绝地,还请哥哥们替小弟指点路径,小弟感激不尽。”
轩辕重光摇头道:“我岂可眼见你入绝地而不管?无忌兄弟,此事你休要再提。你莫若在我昆吾部逗留几日,见识一番我们与陆浑部的比试?”
魏无忌见轩辕重光神情,知非可以言辞说动,遂笑道:“十场比试,想必精彩非凡。只是不知如何比法?”
阿清道:“我们与陆浑部是每三年一比,以定十大牧场三年之归属。届时双方各出十人,互斗十场,每场胜方得一牧场。三年前我们胜了六场,故今年由陆浑部向我们挑战。”
魏无忌问道:“如此单打独斗,岂不是族中族老皆要上场放对?”
轩辕破军笑道:“比武较技,乃我们年轻一辈之事。双方族老定下了规矩,出场之人皆需年龄在三十以下,可以兵器拳脚较量,但不得使用暗器。如一方认输,则不得穷追猛打。较场之上,生死各安天命,事后双方部族之人不得报复,否则两族共诛之。”
魏无忌咋舌道:“如此一来,岂不是两族之中的青年高手常有损伤?”
轩辕重光道:“那倒不会。百年来,我们与陆浑部每三年一较技,当场战死者不过十数人而已。实是因斗得过于激烈,留手不及之故。”
六人一路上说说笑笑,一个时辰后已到昆吾部。昆吾部所在地三面环山,中间是一片大草地,面对着辽阔的大草原。沿山坡建有高高矮矮的小木屋,间杂着毡房帐篷。看规模,约有安澜部三成左右人口。有一条溪流从山上缓缓淌下,蜿蜓流过这片方圆数里的大草地。山坡上垒有数道半人高的石墙,建有箭垛和瞭望塔,有部族战士日夜巡防。这里的防御明显比安澜部严密,且地势特殊,易守难攻。大草地上那些孩童三三两两在一起,或肉搏,或以木刀木剑相互比试,或持小弓箭挽弓射箭,并无一人在嬉戏玩耍。甚或还有一些十一二岁的小孩,竟是组成战阵,进退攻防,宛若一体。
轩辕重光见魏无忌对防御工事甚感兴趣,忍不住笑道:“若不是我确能判断你来自中州,且确是初次到昆仑,我几乎以为你是敌人的细作。”
魏无忌叹道:“十余天前我经安澜部过,见那里几乎是毫不设防,被马贼两面夹击后,损失惨重。若他们有你们昆吾部的防御,马贼决不能讨好去。”
轩辕重光点头道:“我听说过安澜部,据说在祁连山后边,与我们相隔千里。我们成年战士分成三部,一部狩猎,一部放牧,一部驻防,三部战士一年一轮换。如我和破军等,则是部族的后备战士。如战事甚急,部族十岁以上男儿均须参战。我昆吾以武立族已逾数千年,素不犯人。若有人胆敢犯我昆吾,亦决不轻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