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买水，你要喝什么？”瞿振默知道自已劝不了这个性格倔强的小女生，只好借故把话题转开。
“我问你要烟，你却给我水，你可真有意思。”蒙佳暖白了他一眼。
“还是等你成年后再抽吧，那时候没有人会说你了。”瞿振默有点小囧，给了一个折中的回答。
“我十八岁了。”蒙佳暖谎话张口就来。
“你看着可不像十八岁。”瞿振默笑了笑。
“我家里穷，营养跟不上，自然长得慢，如果……”蒙佳暖依然眼皮都不眨一下，为她的谎言找了一个很满意的借口。只是看着瞿振默突然直直地注视着她，她心里莫名有一丝局促，只得摊摊手，走到石椅上坐了下去，悠然道:“好吧，我十六岁，可以了吧，再说了，十六岁比十八岁差哪了？”
“十六就是十六，十八就是十八，法律明文规定的事，差一天也是差。”
“你这人真没劲，法律可以规定我们哪一天成年，但是可以规定我们哪一天会死吗？”
“你小小年纪，可别胡思乱想。”瞿振默一愣，蒙佳暖如此偏激的心思，如果没有人加以引导，怕是很容易误入歧途。
“这么好的烟，我还没抽过呢？不过是想跟你要一根，你就要教训人。”
瞿振默眉头一皱，好笑道:“有吗？我怎么感觉好像是你在教训我?”
蒙佳暖听了忍不住一笑，道:“你嘴上是说的不厉害，可是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敢说吗？”
瞿振默脸色一僵，自已的表情管理什么时候这么失败过？一个小女孩就能如此敏锐地捕捉他的内心活动，心想着女孩年纪虽小，但是心思活泛敏感，还真不能小觑了她。
“不是我舍不得，只是女孩子的名声很重要，名声坏了就很难挽回，你知道吗？”
“不就抽烟嘛，还名声，名声这东西我们穷人可玩不起。”
“抽烟对身体不好，反正等你成年后再说，到时你爱怎样别人也管不着。”
“成年后抽烟就对身体好了？”蒙佳暖笑笑地看着瞿振默。
“我去买水。”瞿振默发现自已说不过蒙佳暖，借口转身就走。
没想到蒙佳暖又紧跟了上来，“一起吧，你又不知道我喜欢喝什么？”
瞿振默拿她没辙，不过单独相处几分钟，他就有点招架不住，他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和她尽量少说话。两人到医院外面买完几瓶水回来，瞿振默可不敢带她再去偏僻的地方探讨她的歪理，不过蒙佳暖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就好像没有察觉瞿振默正在刻意疏离自已一样，一路上就如同打开的话匣子一般。
……
“你抽那么好的烟，家里很有钱吧。”
“还好。”
“听年鑫和你说话，你不是我们本地人?”
“他是你爸爸。”
“我爸爸早死了。”
“那也不能指名道姓啊，哪怕叫叔叔也可以。”
“好了，不说他了，我问你呢？你家在哪里？”
“京都。”
“京都！你是京都人！你不会就是那种传说中的豪门公子吧？微服私访，扮猪吃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惩……惩奸除恶……”
“得得得，你少看一点偶像剧吧。”
“你人看着确实挺气派，又高又帅的，就是黑了点。”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贬我？”
“嘿嘿，你不会真的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吧？”
“你说呢？”
“一定是，不如这样，我嫁给你当老婆吧。”
噗！瞿振默刚刚喝的一口水直接喷了出去，他瞪大眼睛看着她，然后又像是做贼心虚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什么人经过，这才放心回过头，扯着她的衣袖到一个角落，对着蒙佳暖正色道:“你胡说什么！你才多大点，就想着嫁人，说出来也不怕羞。”
“切，说你老古董你还不服，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好羞的?”
瞿振默一阵恶寒，他当然知道如今讲究男女平等，自由恋爱的原则，可是他还是喜欢矜持保守一点的女孩子，“听叔一句劝，太过主动的女孩子，男人就算嘴上说喜欢，心里大多也是瞧不上的。”
“瞧不上就瞧不上吧，两个人在一起，要不就是你迁就我，要不就是我迁就你，等哪一天迁就不了了，就离呗，反正都要嫁人，嫁谁不是嫁?你长得好，我嫁你不亏，看你年纪比我大不少，你娶我也不亏。”
蒙佳暖看似年少叛逆，但说出的话总是一针见血。
不过瞿振默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想，对了，是态度，蒙佳暖的生活态度太消极了，碧玉年华就心如枯槁。瞿振默有心劝导，只是身份不合适，只得笑道:“婚嫁是人生大事，哪有你说得那么轻巧，像你这样还没结婚就考虑离婚的，更是儿戏。你才十六岁，人生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等你去追寻，你应该先好好珍惜这一段时光。”
“哪有什么美好的事?是进厂打螺丝还是去饭店端茶倒水?”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你应该去学校好好学习，充实自已。”
“我家里穷，可供不起我去读书。”
“你可以跟政府申请上学补助的。”
“借政府的钱可以不用还吗？”
“呃……应该不可以吧。”
“那就算了，就我这脑子，书见了我都想跑，还不如趁着现在年轻，挑一个人嫁了，别等我到你这个年纪，想挑都没得挑。”
得了，话题又给蒙佳暖绕了回来，看着她那一颗迫切想嫁人的心，瞿振默就算有八头牛的能耐怕也是拉不住。不过他还是想从另一方面试一试，道:“年纪太小就结婚，对身体可不好。”
“你骗鬼呢，我堂姐也是十六岁结婚，现在还不到二十，已经是三个娃的妈了，也没见她不好过。”
瞿振默又是一时语塞，这套理论在农村确实不太管用，因为在农村，未满十八岁就结婚的人，大有人在。瞿振默再不知如何开口，心里很不得劲。只得默不作声转身走开，两人没走多远，就听到年鑫的声音从旁边一处树荫下传来。
“……我怎么等你两天?我现在就在医院！生病能等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