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虽照不进屋子,但那阳光炙烤着,渐感升温,加上火锅的辣味,韩岁吃出了一身的汗,湿汵汵的,像是冬日里冲了热水澡闷在浴室里,汗冒个不停,擦也擦不尽。
终于吃饱喝足,韩岁柳浅浅吃大了,找个墙靠在那。
尹星熟练地收拾,一地的剩盘,那锅底还冒着热气。
韩岁瞅了瞅表,已经两点了,明天就要开学,这事不办就得拖到下周,却见仓风还是不急不慢的,细品着滋味。
“说说怎么解决吧。”
韩岁挑起话头,柳浅浅一听跟着应和,把正事儿都给忘了,仓风听了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确实也该安排了。
尹星一听话风,本来还在收拾,就都放下了,从小屋里出来,乖乖坐下听指挥。
“其实不难,想想这件事的缘由,专挑那根绷着的线,一击就中。”
仓风说话就是这样,尹星是听懂了,这里面牵扯着利益,也就是那条绷着的线,只要能影响这根线,就能破局。
“你的意思是让我先发制人,但也得有条件。”
韩岁知道其中的关窍,但奈何手里没矛,拿什么去戳人家严防死守的盾。
“你看看这个。”
仓风把手机递过来,韩岁不懂他意思,将信将疑,瞅了瞅上面的内容。
备忘录里,一长串的文字。
——大家好,我是近期爆出的新闻中的当事人,我叫**,我与石曜确系情侣关系,且目前他的新戏筹拍,我们因此有了一些情感纠纷。我们正在交涉,希望能给大家一份满意的答卷,占用公共资源,深感抱歉。
韩岁瞳孔放大,这是要让她借势逼人,不愧是搞娱乐新闻的,很会拿捏重点,那两句“确系情侣关系和因新戏筹拍而致感情纠纷”,简直就是直中命门。
一是坐实了她的女友身份,这必将惹怒粉丝,给石曜的声誉带来影响,二是将矛头引到新戏上,只要一星传媒敢宣发,势必许亦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韩岁的这条新闻,一星传媒和石曜所在公司的高层肯定是搭好了桥的。
只要韩岁这条澄清一发,石曜的附带价值大减,还会重创一星传媒,赔了本不算还要亏钱。
“可是,即使我放出这条消息,也保不准会被刷下去,没人看到不还是没用。”
韩岁显然是不赞同的,他过不了心里那关,但也不好意思直说。
“刷水军顶上去,很快就会蔓延开来。”
仓风见韩岁眼神躲闪,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自然有办法应对。
尹星和柳浅浅听着,都无话可说,这事得韩岁自已决定,他们没什么话语权。
“我...”
石曜的脸浮现在眼前,曾经无数次,她梦见与他的相见,如此这般,只怕朋友也没得做了。
“哈哈,不急不急,我知道你有顾虑,也清楚这个石曜于你而言肯定是很重要的人。”
仓风看出了她的犹豫,这话也是逗她,只怕是没趣,想来她聪明,也只是在他人的事里,到了自已也犯糊涂。
这一句,像是直击命门,柳浅浅与韩岁相伴多年,自然了解她的心声。
这事扯到韩岁,石曜却默不作声,也实在让人难堪,倒也不值得维护,只是韩岁过不了心里那关。
“你有话就快说,磨磨唧唧!”
尹星无故冒了火,惊得仓风坐直身体,也不敢再扯些无关紧要的,只好捡重点说了。
“我估摸着新戏宣发也就在这几天,一星传媒那边自然是要等到这波热度涨到顶点,咱们不如现在去扇个风,既然他们隔岸观火,坐等渔利,咱们就来个趁火打劫。”
仓风笑得冷厉厉的,激得韩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刺弄着焦灼的满心不得意,只怕火了头,真要一头扎进去。
“这事得你亲自办,没人能帮你,你考虑考虑,最好在今天,你学校里怕是传开了,明天开了学只怕有不少流言蜚语,直响在脑门上。”
尹星听着这话,贱兮兮的,像是在讽刺自已,这些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他自恃不在意,但也躲到了这“荒山野岭”里,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人是不能轻易压倒的,但也顾不及总是些闲言碎语,听久了也是劳力劳心。
“你说吧,怎么做。”
韩岁留着些本心,不想做这种暗地里的勾当,但想想人心险恶,没由来被别人欺负了还不反击,那反而愚蠢。
“不难,我们陪着你,到一星传媒的办公大楼,就在市区里,和他们闹,撑着底气,别一上就露怯,人都是欺软怕硬的。”
仓风把话都挑明了,躲过眼去,就瞅着那锅底,火已经灭了,锅里还微微渗着热气,一层红油结了膜,似是大雨前朦胧的天际,一恰眼乌蒙蒙的,只一戳便是瓢泼大雨。
柳浅浅把身子挪了挪,在韩岁身边,表示不管如何,都陪着你。
“那还等什么,走吧。”尹星把话一撂,抬起屁股站起来。
导航里清晰的线路,坠坠的像根丝线,扯着飘尽不着根的思绪,公交里涌进的人群,一波波地褪去,场景晃动,世界变成了个巨大的摇摇车,坐在里面,不想长大,不想离去。
车里的视线,像是动画片里的激光网线,四散着不重叠,每到一站,都打乱重组。
最后一站,韩岁下了车,深呼吸,这真不像她,她何时这样缩手缩脚,不能自已。
“我陪你进去吧。”
柳浅浅还是不放心,里面一切都是未知,至少两人有个照应。
“那我们就在外面等着。”
尹星想插话,被仓风截下,闷进心里,像是生生咽下一个鸡蛋,那撑涨的感觉从喉咙一直向下,一直到胃才消解。
韩岁走进大楼,一星传媒这几年发展势头强劲,已经将整个大楼盘下。
偏西式的装修风格,整个大厅里衬着淡灰褐色的底,楼侧嵌着灯环,二楼一个椭圆形围栏,可以直接俯视整个厅堂。
韩岁走到前台前,脱下帽子和口罩,和那本有些漫不经心的姑娘对上视线,她那眼神先是震惊了下,手不自觉地托了下桌边。
“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