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小黄的行踪也有点异常。老王发现他几乎不按照局里上下班时间出勤,而且经常一个人行动。据他所知,最近局里没有重要的案件。老王知道小黄有个烦人的矫情女朋友,但是在上班时间约会这种事情不像是小黄能做出来的事情,小黄虽然冲动,热血方刚,但是他的自尊心是由他的责任心构成的。
当然,老王对他的心理历程丝毫不关心,就像小黄不关心老王一样。只是上次的事情让老王有吃了苍蝇的感受。调查戛然而止,以他刚烈的性格为何会如此轻松地接受呢?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已?
死者的家离警局很远,开车需要花费二十分钟。以前和小黄来到时候尤其觉得路程漫长。不悦的经历导致他自打上次和小黄一起,从来没有单独前来的念头。如果真的有血,有可能不是死者的。既然现在官方认定死者自然死亡,案件已经终结了,死者的住所就恢复了正常使用。
就像嗅到了血腥的野兽,一路狂飙。
和家属解释太浪费时间,于是他暗自期盼死者家里没有人,即使破门而入也要把这一点弄个清楚。
他的心脏跳得厉害,勉强把车停在一个垃圾箱前面就径直走向那栋楼。 当他来到门口的时候,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他之前想得没错,一切都很不正常。
他看见那条警戒线依旧威严地屹立在那里仿佛在喝周围的人宣誓它的主权和不容侵犯的范围。
这时一个同事上前和他打招呼,告诉他不能进去。
“我也是调查人员之一。为什么不能进去?”老王提高了嗓门。
“那是以前,句里调整了调查局人员,希望理解,老王。”
不知为什么,此刻闻声出来解释的小黄的这一声“老王”异常刺耳。
小黄见状,把老王拉到一边。
“王叔,这个案子没有我们之前想得那么简单,相反它的性质非同小可,你以为局长为什么会大动干戈联系权威的生物科技公司,那是因为他们有局里面不具备的技术来查明这件事情。还要和二十年前的卷宗扯上关系。”小黄一边摇头一边轻声叹气。老王看见这个年轻人的黑眼圈比老浩克的嘴头子还要黑。说完小黄先帮老王点上一支烟,然后自已也抽起来。
“这么说,局长不相信我的配合能力?”老王说。
“你还有多久退休?四个月?”
老王低下了头。
“跟你这么说你可能会好受一些。局长刚开始没有意识到案子的凶险性,后来发现这件事的影响力非同小可,就决定重新编排小组......”
“把老掉牙的人踢出去。”
小黄耸耸肩。“对不起,做事而已。”
“你道什么歉?这也不是你的问题。”小黄一改常态,竟然真诚地致歉。这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对一个马上,哦不,是一生都毫无用处的老男人的同情。那是一种复杂的愤懑感,委屈、不甘、愤怒、悲伤全都在这一刻从胸腔到鼻腔想要喷薄出来。
“我只想问,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事情不简单的?”
小黄略显神经兮兮。“这件事你千万别跟别人说......”小黄用近乎唇语说道。“之前给房飞艳尸检的那个法医......”然后小黄凑近老王的耳朵说:“已经死了。”
老王心里咯噔一下。即使这样他也不想表现得过于关心,他还丢不掉那种被遗弃的耻辱感,这种深刻的痛楚在多年前自已被妻儿抛弃的时候曾有过一次。
“怎么死的?”
“他不想让同事和局长认为他没有能力检测出那种红色物质到底是什么,所以后来偷偷修改了报告,擅自删除了那种红色物质。局长一气之下把他开了,可能是想不开,自杀了。局里现在的说法是他被借调走了。”
“不是说,是一种应激过后产生的物质吗?”
小黄摇摇头。
“当时不知道是谁提出来的,怀疑那是一种病毒。然后,局长觉得暂且删除了这个也很好,一切以一种更加谨慎和周密的方式来进行,我们怀疑,死者生前见过可能携带病毒的人。一切保密是不想打草惊蛇,让真正的施罪者不翼而飞。”
“病毒?”老王问。
“嗯,可能是一种从外国传来的罕见的新型病毒。更气人的是,局里还把接下来的检测工作外包出去,交给一个什么公司来着我想不起来了......”
老王苦笑,即使到了这一刻,小黄也不能真正信任他。想不起来了?很好。
“呵呵,我们不得不承认自已的能力有限。”小黄误会了老王的笑。
“你刚刚说,房是受害者,也就是说房子里当时可能有第二个人出现过。”
“有可能,但是也有在外感染的可能。”
“厕所。”老王说。
“什么?”
“厕所的下水、水池、当然还有地面......”
“什么意思?”
“去这些地方找类似血液的物质。我在这里闻到了血液的味道。是雌性特殊时期的血液的味道。”
有时候破案的灵感来得看似很奇怪,结果他们在一间卧室的床底的地面上发现了微弱的指纹痕迹。经验证,指纹和房的不符。
但是,没有找到任何血液的痕迹。
“太奇怪了,我明明闻到了。”老王对自已的嗅觉一直都非常有信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死者本人的经期血残留在了马桶上之类的?”小黄说。
“但是以她的年纪应该已经绝经了吧。”
小黄给赵某打电话询问此事,证实了房在死亡的时候是绝经状态的。
赵某还说当时他到场的时候,没有发现门锁有反锁等任何异常。
所以不构成密室的条件。那么病毒是何时又是被谁携带着侵入到死者的身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