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来到山间,他喜欢靠在树上。山间的生物多了起来,它们的叫声和响动宣告着新的生命巨浪正加速赶来。他闭上眼睛,大口深呼吸,想要把胸腔的浊气全部置换出来,进而让头脑清醒一点。过了好一会,他的睡梦被大大的太阳的炙烤中断。他用手挡住前额,开始返程。没走几步,他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女人的身影,她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就站在小路的正中央,姜涞注意到,她也在看向姜涞这里。
蜷曲的长发披肩,不胖不瘦的身材,个子比较矮。姜涞依然站在原地,对方却一步步向他靠近。一点一点,姜涞慢慢看清了那张脸。眼睛圆圆的,很有神,鹅蛋脸,嘴唇偏薄,皮肤很白,面相整体看起来最多就二十岁出头,可能会更小一点。姜涞微微皱起眉头,心脏开始砰砰直跳。在两人距离有不到两米的时候,女人对着他笑了,没有露出牙齿,眼睛眯了起来,猛然间,姜涞的心脏像被撞击了一下,心脏疯狂地跳着像是要从胸腔里掉出来,他想起来了,这和那天看到的长发女人是同一个人!
不,不对,她们不是同一个人,眼前这个女人的年轻明显要比之前那个女子的年龄小。只是她们在笑的时候眼角的弯曲和弧度如出一辙。
她停住了脚步,继而走向一旁的田梗坐了下来。女人对着他明媚得笑,示意他过去。他缓步走过去,也坐了下来。他不敢抬头看那个女人,但是他能感觉到她正目光灼热地注视着自已。有如坚冰融化,姜涞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这种目光只存在于熟识的人之间,可是他想破脑袋也记不起来她究竟是谁。况且,这里是山林,他可不记得自已在这个地方认识什么女人。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他却感到周身一阵暖流。姜涞不明白自已为什么会享受这样的感觉,就算是陌生人,此时能够填补内心的孤独和凄楚,他也愿意与之并肩。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姜涞感觉自已的胳膊都要撑麻了。也渐渐失去了刚开始的新鲜刺激的感觉。就算两个人一起经历了烈日炎炎到天光渐暗的过程,姜涞还是不知道该和这个女人说什么。这也许只是乡间恰巧碰到的一个像自已一样毫无目的地闲逛的傻姑娘,两个人只是暂时的相伴,终归要分开。于是,他站起身来,神情有些不自然,但是没有给与女人一句问候或是告别的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路面,离开了。直到他走了好远,仍然感到身后女人炙热的注视。
走到小路的拐弯处,他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女人不见了。完全没了踪影。他向更远的地方望去,仍旧一无所获。他快步回到刚刚两人并肩坐的地方,用手摸了摸,女人坐过的地方明显还有余热。他楞在原地,心里反而如释重负。他拍拍屁股上的土,继续向前走。他回想起刚才的情景,女人的穿着不像是当前的大众款式,而更像是十多年前自已上学的时候,很多高中女生喜欢穿的样式。面料轻柔,花纹都是一些简单的字母或是卡通,颜色偏淡,看起来非常舒适。说不定衣服是女人的姐姐或是家里的亲戚送的。
十多年前?那不就正是自已上高中的时候吗?姜涞努力阻止自已进一步胡思乱想,可是和女人坐在一起的感觉真的是太熟悉了,这反而特别奇怪。
姜涞认为没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傲天。只是暗自期盼有一天还能遇到那个女人,到时候兴许可以问问清楚。当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搞清楚那个林奇的具体信息,好清楚她和琳闵到底是什么关系。
蕙蕙给姜涞提供了一些信息。比如,林奇当年所就读的大学,不出所料,和姜涞所读的大学处在同一个城市。他们生活的小城镇所在的省份经济相对落后,考生在教育跃迁上想要考取到高校少,更远一些的环境更好的美丽城市,在分数上是要受到比别的省份更残酷的考核的,所以,最终大部分的学生都考到了姜涞的大学所在的城市S事。
蕙蕙之前虽随林奇去过她的学校,但是却忘记了具体的学校名称和地址。只记得有’经济’两字。还有,林奇学的是广告学,这就大大缩小了搜索范围。但是问题在于这次和上次去自已的大学搜寻琳闵的信息情况不一样,这次去到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根本没有熟识的人,想必学校不会擅自将学生地方信息告诉一个外来人。看来只能求助于官方力量了。而他能够够得着的人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老王一个人了。但是转向老王求助等同于“自投罗网”。近来老王从来没有主动和自已联系商议比赛或者是训练的事宜,是公务缠身还是他听到了什么对自已不利的传闻,在不自觉地和自已保持距离?他该如何审时度势重新衡量连两个人的关系呢?该不该见个面刺探一下“敌情”?
老王在接到姜涞电话的时候是有点吃惊的,他随即责怪自已没有尽力保持之前的轻松关系,比如偶尔闲聊几句,现在是不是已经打草惊蛇了?不过,他最近确实有点忙,球队练习的事宜全部都交给别人安排了,况且话说回来,一旦刻意保持轻松,马上就不轻松了。
两个人约在老地方见面,也就是小区里的足球场。
两人几乎同时到达了那里。老王看见眼前的小伙子身穿简单的运动装,依旧帅气逼人,只是整体看上去没有之前整洁,头发也不像之前那般精心打理过,尽管他尽力保持微笑,但是却根本不像看上去的那样轻松。
“我该怎么称呼您呢?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这个。”姜涞腼腆且紧张地笑着。